另一边,榭香阁那边气氛却格外好,楚倾袖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就沐浴更衣了一番,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也颇为满意自己的皮肤状态,也不枉她前几日日日都泡在药水之中。
“小姐,您为何就这么轻轻的放过二小姐,她可是想至你于死地啊。”小羽在她身后替她梳着长发,愤愤不平说。
“今日是娘亲的出殡之日,我不想多生事端,便让楚正丽好好在我娘亲的棺木前诵经赔罪吧。”楚倾袖道,打量着自己脸上的抓痕,即便已经做了处理,卸掉脸上的粉后,还是会有淡淡的粉红色的伤疤,她涂着药,漫不经心说,“这次事情辛苦你了,做的不错。”
“抓虫子而已,有什么好辛劳的,以前我在乡下,也经常扑蝴蝶玩儿。”小羽笑眯眯道。
楚倾袖其实猜出了楚正丽的计划,在丧礼还未开始前,她就嗅见了楚正丽身上的黄磷味,那股味儿很刺鼻,即便楚正丽施了香粉也难以掩盖,所以她就来了个偷梁换柱,换了她身上的黄磷,而楚正丽的锦囊中只不过是很普通的淡黄色蜡块。
她费劲心思想治他于死地,破坏他娘亲的葬礼,楚倾袖自然不会这么轻飘飘的放过,她去花园搜罗了不少百合花粉洒在她衣服上,而百合的花粉是最招飞虫。
楚正丽会装神弄鬼,她也会。
至于楚赫兰,教训她实属偶然,在计划之外,要怪就怪她嘴贱尖酸,连死人都要刻薄,应当给个教训。
梳洗中,苏嬷嬷忽然来了,只身一人。
楚倾袖挑了挑眉,随手拿了件披风披上,走到走廊间,盈盈一笑:“大半夜的,苏嬷嬷怎么来了,飘香园如今不是应该挺忙的吗。”
苏嬷嬷的脸色几乎要与这黑夜融为一体,阴沉得如同一汪死水:“明人不说暗话,今晚的这一切,是不是你在捣鬼。”
楚倾袖笑靥如花,歪了歪脑袋:“苏嬷嬷进来说话。”
话落,她示意小羽去门口守着,可别有只耳朵贴着墙听翘脚。
“大小姐还真小心,莫不是亏心事做多了。”苏嬷嬷说,讽刺十足。
“我光明磊落,做什么亏心事了,要说亏心事,你跟你家主子说第一,谁敢说第二。”楚倾袖道,手掌随意搭在桌上,从尾指开始,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放肆,长公主也是你能诋毁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苏嬷嬷微怒,拍桌而起。
“这里是榭香阁,苏嬷嬷要想耀武扬威,就趁早滚回你的飘香园去。”楚倾袖眸色骤冷,像是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气势凌人。
苏嬷嬷张了张嘴,居然一时说不出话。
楚倾袖瞧着苏嬷嬷因为自己叱喝而胆怯的模样,讽刺的笑了,世人果然都欺软怕硬,专挑软柿子。
“大半夜的,忙活了一天我也累了,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吧。”她道,“你来这里无非是想跟我算账,但我也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长公主跋扈善妒,她的几个女儿也好不到哪儿去,楚正丽心怀鬼胎,楚赫兰尖酸刻薄,一个比一个阴毒,既然你们不会管教女儿, 那就由我这个作为长姐的代为管教。”
苏嬷嬷望着对面的少女,盛气凌人,带着与这个年纪不符的沉稳跟坚韧,一改之前的娇柔可人,她字字珠玑,仿佛宣战,她笑道:“怎么,你以为你定了个楚家嫡女的名头,就有什么了不得了吗?不过是虚名罢了,还真以为你能跟我家主子抗衡吗?”
“你大可以试试。”楚倾袖嫣然一笑,无所畏惧,“先皇已经薨逝了,你家主子的靠山也没了,有时间来我这儿狐假虎威,倒不如筹谋筹谋怎么挽回父亲的心,苏嬷嬷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长公主与我父亲的婚姻关系如何,
若有一天我父亲羽翼丰满,再也不需要长公主,你觉得长公主的下场会如何?你要是不知道,可以参考参考我娘亲的下场。”
她哼笑这,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泛着诡异的光泽。
既然楚唐平能对她的发妻林氏冷血无情,那林氏的今天就是长公主的明天,楚唐平对长公主容忍了多少,苏嬷嬷比长公主更心知肚明。
苏嬷嬷神色铁青,楚倾袖所说的话无一都踩在了她所忧虑的地方。
当初贵妃还在时就看出了楚唐平的寡情薄幸,可长公主被楚唐平的甜言蜜语蒙蔽一意孤行的下嫁,甚至以死相逼,贵妃先皇无可奈何,只能被迫同意,也就是担心长公主以后的处境,所以贵妃才会让她一同入楚府。
“天色已晚,飘香园应该还有许多事情要苏嬷嬷忙,该回去了。”楚倾袖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苏嬷嬷瞪着她,今晚她过来不是来听楚倾袖说说,气势汹汹道:“以后还请大小姐懂点规矩悠着点,有句话叫姜还是老的辣,小心天有不测风云。”
楚倾袖垂眸,手指依旧有节奏的敲击着,也不知有没有把苏嬷嬷的话放在心里,苏嬷嬷此次前来是为了威慑,临走前还不忘威胁道:“长公主再怎么失势那也是长公主,对付你一个小小畜生,并不需要花费太多功夫。”
守门的小羽见状忙走进来,担心的看着楚倾袖,方才苏嬷嬷的话,她都听到了。
是啊,再怎么说他们都是皇亲贵族,与她们比起来,实力雄厚,小姐唯一依仗的就只有大人,可大人并不有多看重小姐。
“我没事,你先去休息。”楚倾袖淡道,桌上的烛光照不清她眸底的霾色,阴恻恻,令人心惊胆战。
小羽不敢多说什么,离开。
苏嬷嬷所说的楚倾袖其实都知道,她明白如今自己的处境,在被人看来,她是倚靠楚唐平,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没有倚靠,势单力薄。
楚唐平对她的照顾是建立在她能给楚家带来多少益处,若有一日她没有了利用价值,楚唐平也不会管她的死活,所以,她要在楚唐平完全舍弃她之前,先建造自己的势力,拥有权势,只要她够强大,谁敢该欺辱她。
就如同今晚的事,若她能有宫沧诀那般强大的势力,那里还需这样步步为营,小心设陷,惩戒楚正丽,不过一句话的事,说到底还是她太弱。
经过今晚的事,也让楚倾袖明白,她的人生目标不应该只有复仇,她需要权,也需要钱,不说拥有滔天的权利,至少她应该拥有自保的能力,即便在没有依附他人的前提,也能不欺辱,如若不然,楚唐平一旦将她抛弃,她就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