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法师那里知道,但这么多人,他又是宫廷法师,只能硬着头皮附和着点头:“的确如此,这种事少有,极有可能是因为死者牵挂生者,所以才回来不肯离去。”
“荒唐。”长公主大骂。
“荒唐吗?法师都这么说了,难道长公主连法师都不相信吗?”楚倾袖看向她,眸底有寒冰的碎芒,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长公主气急,刚想开口楚唐平却一记凶狠的目光让她闭了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吵吵吵,简直把他的连都给丢尽了,外人只会骂他楚唐平无能,连府中妻女关系都处理不好。
“这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先问问看法师如何化解吧。”人群中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说,怀中还抱着楚烨。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跟长公主处处过不去的二姨娘。
“是啊,法师您说应该如何化解?”楚唐平问,心下觉得长公主还不如一个小妾明是非。
法师道:“这其实也不难化解,亡灵未散,只需亡者着送去轮回往生便可。”
楚倾袖眼波微动,似是附和法师说:“民间的法师说被飞虫围绕的人还要彻夜守在亡者前彻夜念什么来着?”
“往生咒。”法师得意洋洋的提醒,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落入了少女准备好的陷阱里。
楚倾袖恍然大悟:“对,就是往生咒。”
楚正丽面容毫无血色,颤抖得说不出话,求助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怎么可能肯让女儿彻夜为林氏劳累,她也配。
“简直是胡说八道无中生有,不过几只飞虫你们扯什么死人,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长公主护女心切的指着楚倾袖跟法师怒吼。
“哎呀,不过是念几个时辰的往生咒而已,长公主何必大惊小怪,二小姐跪的是当家的主母,老爷的正妻,有何不妥吗。”二姨娘道,声音尖锐,字字句句都踩在了长公主的痛处。
“二姨娘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去照看楚赫兰的苏嬷嬷不知何时回来,她走进来道,“你作为一个小妾,应当懂得尊卑有别,再这种场合你并不适合开口。”
长公主一瞧见苏嬷嬷立即就心安了,她知道苏嬷嬷是不会让她们受委屈。
楚倾袖眯了眯眼,又松开,眉间略过一抹淡然:“不过是跪几个时辰的事,苏嬷嬷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在这二姨娘也没说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倘若因为二小姐让全家性命受到威胁,这谁能担待。”
苏嬷嬷盯着她,目光犀利:“大小姐说笑了,老爷是朝廷忠臣,身居高位,自有神灵庇佑,而长公主与三位小姐又是皇室血亲,必定无鬼怪来犯,大小姐若是怕的话,你大可以自己跪到天明。”
她声音洪亮,没有堂而皇之的带着歧视,可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贬低楚倾袖。
长公主几人都高贵,在家里就只有她楚倾袖上不了台面低贱。
楚倾袖眉头不着声色的微微上扬,她倒是小瞧了这苏嬷嬷,不过才几句话便就扭转局势。
苏嬷嬷趁热打铁对楚唐平说:“大人,俗话说得好,鬼神之说,信其有不信其无,您这么睿智的人,自然不会被这些话骗了。”
两人各自一词,楚唐平沉默一瞬,一时间也不知如何自出,但在苏嬷嬷年纪长,他心里是偏向苏嬷嬷的。
楚倾袖正想开口,外头忽然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摄政王驾到。”
原在窃窃私语的众人,倏然一愣,顿时惊慌起来。
什么,他们没听错吧,摄政王居然来了。
众人一时乱了方寸。
此次丧礼来的大多楚家族人以及一些想巴结楚唐平的芝麻小官,别说主宰当今天下的摄政王,就算是宰相太傅他们都没见过。
楚唐平先是惊讶,而后有很快的回神,带着众人行礼迎接。
他亢奋不已,没想到摄政王居然会亲自来他们府邸,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尊荣,但同时他也害怕,担心摄政王是为了长公主的名分而来。
摄政王虽与长公主这个姐姐不亲,但到底同父异母,都是皇室姐弟,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着实担心摄政王是来算账的。
长公主虽不用叩拜,但按照官阶也应该行半礼。
别说楚唐平,她何尝不是百思不得其解,摄政王一向不喜她,为何忽然会来,还偏偏跳了林氏出殡的时候,又是巧合吗?
比起众人的猜忌跟心慌,楚倾袖显得格外轻松,跟着叩拜。
把长公主变成续弦的不是她,钻圣旨漏洞的亦也不是她,她也不认识这位摄政王,就算要算账,也先找楚唐平,怎么也轮不到她。
外头传来很有节奏的脚步声,身穿铠甲的士兵像蚂蚁一般众多,顿足在灵堂外,浩浩荡荡,气派十足,均绕在路边,背脊笔直,有条不紊。
男人从视线的死角出现,步履沉稳,就算是黑夜也无法笼罩此人难以忽视的气场,他逐渐走入,颀长、健硕的身躯挺拔如搞上一般直屹挺拔,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霸气、尊贵无比。
他走进来,室内的烛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披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 五官如同被刀削过一般,英挺俊美,但却不阴柔,不失野性,魅惑得就跟妖孽一样。
楚正丽情难自禁的抬目痴痴看着他,心跳的很快,脸上的爱慕甚是明显。
楚倾袖就跪在她旁边,瞥见楚正丽那脸思春养,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不就个男人,至于吗。
她嘲弄的想着,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前面的男人,猛地僵住,顿时瞪大眼睛,浑身冰冷,全身的血液似乎逆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