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挽歌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二人自此再无交流。
宁挽歌刚刚闭上眼睛,准备数绵羊时,身后就传来了男人隐忍的咳嗽声。
一声比一声压抑万分。
她一直闭着眼睛假装睡熟了,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想想白天这个男人还派了这么多的侍卫跟踪自己,连钱都不愿意替她付,小气吧啦。
他这么小气,她也没必要这么大方。
又忍了好一会儿,但身边的咳嗽声就没有停止过。
“咳咳……咳咳咳……”
一声更比一声压抑,而且咳到最后,都似乎听见了男人那略微嘶哑的声音了。
宁挽歌终于忍不住了,猛地坐起身来,“你吃了药没?”
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暗中,响的格外突兀。
“没事。”男人低沉的出声,带着几分隐忍的痛楚。
宁挽歌在黑暗中暗暗朝天翻白眼,不由分说就抓住了他的手腕。
可是,抓住的刹那,他迅速躲开了去,动作快速至极。
“你这人怎么这么麻烦?”手抓了一个空,宁挽歌的暴脾气就上来了。
她可是好意给他看看病,而且他如果这么咳嗽下去,严重影响她的睡眠质量,她还要明早起来减肥。
可男人并不愿意配合,清冷开口说:“走开。”两个字,带着强烈的冷冽之气。
宁挽歌非但不恼,反而又抓了一次。
这次男人直接从榻上而起,低声呵斥:“拿开你的手!”
因为漆黑一片中,宁挽歌也没有察觉到男人的眸中浓浓的厌恶之色。
她皱眉,见他起身要跑,一股冲动跃上,她猛地上前抓住了男人的衣襟,力道极大的将他往榻上拖回来,随即伸出自己肥胖的腿搭在了男人的腿上,一鼓作气翻身而上压住了他。
突然这么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压上,风陌寒身子病弱,压根反抗不了。
男人的眸底厌恶的神色更甚了。
“宁、挽、歌!”他一字一顿叫她名字,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森冷的杀气。
宁挽歌非但不恼,直接抓过他的手腕把脉。
“你叫也没用,你要是嫌我烦,那你赶紧给我安排另外一间房间,你以为老娘喜欢和你睡在这么一张榻上啊?每天咳咳咳的,严重影响老娘的睡眠不说,你这冰冷冷的身子冻得人发颤!”
她嫌弃似的数落他的不是,一边数落一边从他的身上撤离开来,去点烛。
风陌寒微微蹙眉,“明日,就派人给你安排屋子。”
听他这话,宁挽歌当即双眸大亮,上前就将圆溜溜的大脸凑了过去,笑眯眯的问:“早该这样了啊,何必瞎折腾这么久呢,你说是不是啊?其实要是可以的话,你直接给我封休书不是更好吗?”
风陌寒:“……”
这个女人,想着休书想了很久吧?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如她所愿。
宁挽歌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却也不再说什么,掏出银针,胖嘟嘟的手一伸将他推着躺下,扎中了他好几处穴位。
“其实嘛,你不就是希望我给你解毒嘛,解毒这种事情我给你解就是了,不过休书是不是该提前给我呢……”
“不行。”男人终于是忍无可忍,直接一口打断她的话,“本王,不会如你所愿。”
想要休书,门都没有。
宁挽歌咬牙切齿,最后一根银针刺得更重。
“丝……”男人忍不住轻丝了一声。
这针扎下,穴位处胀胀痛痛,却也能够抵御住喉间的那股干涩感。
“你这毒,每个月十五都会发作吗?若是如此的话,十五号的时候,我会在你的药里加上一些其他的东西,药量恐怕要加大,这样才能让你在十五那日不这么痛苦。”
风陌寒漆黑如墨的眸子,定在她那满是肉的圆脸上。
他的眼神太过明亮,好像能够将她彻底看穿。
不知是他的目光太过直接,还是她自己也有些心虚,扎这最后一根针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下。
“看着我干嘛?”她稳了稳自己的表情,问的相当粗鲁。
“没什么,多谢。”他收回目光,语气波澜不惊。
宁挽歌很稀奇的瞄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然会向她道谢,于她而言,那真是犹如天方夜谭。
男人却不再说话。
她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索性吹灭了灯盏,又默默爬上了床榻。
原本稳固的床榻,伴随着宁挽歌爬上,竟是发出了“嘎吱嘎吱”的摇晃响声,似要随时坍塌。
宁挽歌爬上去,因为男人睡在外面,因此她要越过男人才能进入她的区域,一不小心就踩到了男人的手。
“……”男人的嘴角在黑暗中几不可见的抽了一下。
他隐忍着,忍住心底那动手把这女人给掐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