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心口一窒,顿时闷得喘不过气来,一种可怖的恐惧感渐渐从心底蔓延。
白清禾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阿衍,我在医院看瑶瑶,瑶瑶状态很不好,她好像误会我了,一直跟我要孩子,我——啊——瑶瑶,你干什么?!”
看着白清禾做戏之后挑衅的眼神,苏瑶开口辩驳:“少……”
话音未落,只听电话内的人厉声喝道:“苏瑶,那两个野种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野种!
他也称呼自己的孩子是野种!
苏瑶心口一痛:“他们不是野种,那是你的孩子……”
“呵!那死了正好!像你这样恶毒下贱的女人,不配生我的孩子!”随后电话掐断。
死了正好…恶毒下贱…不配…
他当真狠绝到这种地步!
七年的感情,一生的誓言,却只得到了“死了正好”“不配”几个字!
她惨笑一声,泪水悄无声息的往下流。
“孩子的尸体被慕家人带走,你早些过去,还能见最后一面。”
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白清禾得意地轻笑。
苏瑶突然回过神,抬头看着她,想要确认消息的真假。
“都这个时候了,我骗你做什么?”
哪怕是骗她的,她也要去!
苏瑶拖着虚弱的身子,鞋子都没穿好就往外跑。
天空阴雨密布,寒风凛冽,夹杂着细密的雨滴打在脸上,凉意彻入骨髓。
她仿佛察觉不到冷,任由雨水将单薄的衣衫打湿,随意拦辆出租车到了慕家别墅。
“双胞胎,可惜了,听说是死胎……”
“……两个野种而已,夫人将他们尸体接回来已经是心善……”
……
几个佣人闲散地聚在廊下议论纷纷,远远瞧见有人下了车冒着雨闯进慕家大门。
“那是谁,竟敢擅闯慕家?”
“好熟悉,不会是苏瑶吧?”
“我去禀报夫人。”
苏瑶一身病服已经湿透,头发狼狈地贴在脸颊两侧,往下淌着水,面色白的像鬼,“我的孩子呢?!”
佣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不敢答话。
“苏瑶!”屋里传来一尖锐的声音,口不择言,慕母秦如凤从别墅里走上前来,“啪”的一声一巴掌甩上来,“你还有脸来慕家?!”
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盗取慕氏高层机密,害死少衍他父亲,就该送她进监狱让她永远别出来!
“伯母,我的孩子呢?”苏瑶耳朵嗡嗡作响,脸颊上被指甲刮出几道血痕,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个劲儿地扯着秦如凤的衣服,“我的孩子在哪里?”
“别叫我伯母!”秦如凤眼神如刀,狠狠剜了她一眼,“想见你的孩子?去后山扒坟吧!”
苏瑶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一头冲进雨幕。她对慕家别墅很熟悉,后山有一块慕家墓地。只是她身体虚弱,双腿提不起力气,一路走的跌跌撞撞,很是狼狈。
雨越下雨大,入耳的全是一片哗哗声,豆大的雨点打在她身上,如细密的针扎,伴随着凌冽的寒风,刺的她睁不开眼。
山路崎岖难走,尤其在雨天,道路湿滑泥泞,泥土被一层层冲刷,混入雨水往下淌,漏出尖锐锋利的石头棱角。
苏瑶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点一点往上爬,双腿像灌了铅一般越来越重,步履开始踉跄。
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醒,只有一点执念,那便是找到孩子,见他们最后一面。
眼前白茫茫一片,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她掐了把大腿,让自己清醒一些。
“嘭——”
趔趄的脚步无意间猜到某个锋利的石块,她整个人猝不及防扑在地上。
尖锐的棱角“嘶啦”一声划破单薄的病服,在她小腿上留下一块血痕,很快被雨水洗刷干净。
苏瑶趴在地上,脑袋昏昏沉沉地烧起来,半天才爬起来。
慕家祖坟就在眼前,她努力睁大眼睛,没有看到新坟,不甘心地找了一圈,只在坟区偏僻的角落寻到一块眼熟的破布。
那是——她给孩子准备的襁褓!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她心被扯的生疼,仿佛万箭穿心。
襁褓并不完整,有利齿撕咬过的痕迹,还沾着雨水洗不掉的血痕。
她已不知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只抱着半块襁褓顺着撕碎的布料寻过去,没走多远,便瞧见一块骨头,上面粘着一点肉沫和筋。
“我的孩子!”
苏瑶声嘶力竭,悲痛欲绝。
“别动!”
淙淙的雨声中,苏瑶仿佛听到了慕少衍的声音,不太真切,像是幻听。
她抱着襁褓缓缓回身,朦胧间见一人撑着伞,那人一身黑衣,在一片苍茫间十分显眼。
苏瑶听到他似乎又喊一声什么,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觉得脚下一空,随后便是突如其来的黑暗,窒闷,压抑,泥土砂砾堵住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