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漪可不敢得寸进尺,她很快道:“婶婶,我们还是换个房间吧,这既然是你儿子和儿媳妇的婚房,我们怎么能睡这儿?”
那位婶子笑道:“不妨事,你们啊都是京城来的,是贵人,除了这间屋子,我也找不到更好的屋子了。”
兰漪还是摇头,“婶婶,我们随便住着歇一晚就够了,真的不用……”
“兰小姐,你和陆公子就放心住下吧,我儿子和儿媳妇人好得很,他们要是知道你们二位住过这里,不但不会多意,反而还会觉得高兴得很。”
兰漪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遂把眸光投向了陆湛,让他做决定。
陆湛依旧是面不改色,仿佛那位婶子说的话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他淡声开口,“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住下了。”
婶子闻言满意的点了下头,笑着出去,还贴心的将门给带上。
只是当门给关上的那一瞬间,兰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一个月以来,她和陆湛相处得如何就不用说了吧,每次陆湛见了她都跟仇人一样,没个好脸色,难听的话说了个尽。
要不是昨晚上自己鼓起勇气和他说了那番话,他们现在肯定也还和以前是一个相处模式。
当然了,兰漪觉得,自己虽然说开了,她现在和陆湛的关系看起来似乎要比以前好了那么一点点儿,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能和陆湛在一个房间里休息。
而且这里不似在京城时他们住的房间,除了床外还有木榻,这里就只有一张床!
她做不到,陆湛肯定也不想!
思及此,兰漪果断的开口,“我去和石爷爷的孙女挤一晚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站住——”陆湛一声令下,瞬间让兰漪定住身形,她回头看来,“干什么?”
陆湛面无表情的说,“若是如此,你岂不是告诉大家我们是假的?”
兰漪心里想的是,本来就是假的!
可是她不敢就这么说出来。
默了默,才开口道:“那这儿只有一张床,我们怎么睡?”
陆湛回得很快,“该怎么睡就怎么睡,你以为我会把你怎么样?”
说完, 他转身朝着床边走去,已经在解外袍。
见他这副态度,兰漪一股气儿直冲脑门,暗想谁怕谁,她本来就是一个现代人,不会像古代女子那般拘谨,如今不过是事急从权。
所以她很快也走了过去,不过并没有像陆湛那样脱掉外衣,直接脱掉鞋子后便躺了上去,背对着陆湛尽可能的往里靠。
不多时,兰漪明显感觉到床的另一边一沉, 她的呼吸也跟着一窒,倒不是她心里对陆湛有什么想法,她只是有些害怕。
谁能想到有一天,她竟然能跟陆湛躺在一张床上?
明明看起来挺大的一张床,可是当两个人都躺下来后,瞬间就显得好小,兰漪和陆湛之间隔着半臂不到的距离,这让她身子一直僵着,动都不敢动。
相比起兰漪内心七上八下的,陆湛整个人则是要平静多了,他躺下没多久,兰漪便已经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她险些被气笑,这样显得她心思有多不纯似的。
理了理思绪,兰漪强迫自己入睡,一直到三更天,才终于睡了过去。
……
“你还打算睡多久?”兰漪睡得迷迷糊糊的,一道声音冷不丁的闯入她的耳际。
她黛眉紧蹙着,似乎在缓冲。
片刻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然睁眼,恰好看到陆湛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兰漪说不上是惊讶还是惊恐,顿了顿,翻身坐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起猛了,把腰给闪了一下,而且紧接着传来一丝丝非常熟悉的感觉。
陆湛看到她脸上划过一丝类似于痛苦的神色,默了默,还是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有些不舒服。”
陆湛睨着她,神色中划过一抹嫌弃,开口的语气模糊了嘲讽和调侃,“年纪轻轻,活得倒跟七老八十的老人一样。”
兰漪没有着急下床,也没有去看陆湛,径直揉着腰道:“可能又犯病了。”
这是她读小学就留下的病根儿,因为生病要抽背脊髓化验,而且是连着两次,这手术本来就是影响智力的,所以在抽第二次背脊髓时不敢打麻药,从那时候起留下了炎症,吃药也吃不好。
最早发病得多,后面上高中后要好一些,但还是不能剧烈运动。
而且兰漪觉得,她这个最奇怪的是,好像来大姨妈会有点影响,背会格外的酸痛。
或许她选择从医和这个有很大的原因。
本来上大学了要好些,但是后来工作了,因为做手术要长时间站着,似乎又开始发病了。
兰漪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当初那么拼命是为了什么,现在来这里,什么都白干了。
“你这样,给我一种病入膏肓,快要入土的感觉。”
“你说什么?”兰漪抬眸瞪着陆湛,牙齿咬得咯吱响。
“此刻特别像回光返照。”
兰漪简直被陆湛气得心绞痛,她总觉得,自己若是短命,肯定是被陆湛给气死的!
揉了好一会儿,兰漪才觉得好受一些,下床来将鞋子穿上。
刚洗漱好,便有人来叫他们去吃早饭。
期间,昨晚那位婶子贴心的问兰漪,“昨晚睡得如何?”
兰漪嘴角努力勾起一抹笑意,“谢谢婶婶关心,昨晚睡得很好。”
婶子闻言简直乐开了花,“好就行,我就怕你们睡不习惯呢。”
兰漪笑而不语,埋头吃饭。
整顿饭除了陆湛和兰漪心思各异外,一切看起来比较其乐融融。
饭后,石先生便带着陆湛和兰漪去了他们的屋子,给石夫人看病。
石夫人坐在床上,看着兰漪笑道:“真想不到,当年的小姑娘出落得竟是这般亭亭玉立,你和陆公子站在一起,简直如同一对璧人。”
兰漪表情很阳光,内心却很黑暗,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看似不露痕迹的转移了话题,“石奶奶,你咳嗽可咳出过血?”
石夫人摇头,“这倒没有。”
兰漪闻言松了一大口气,没有便好,要是咳血,那便棘手多了。
她很快看向石先生道:“石爷爷,我需要一盏灯。”
石先生虽然不明白兰漪要灯干嘛,但还是很快掌了一盏灯,递过她,嘴里叮嘱,“小心些。”
兰漪点头,接过后对石夫人开口,“石奶奶,你张一下嘴,我想要看一下你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