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争吵

　　两人在偏门等了许久，其他秀女都陆续回去了，两人包袱还不见有人送来。

　　纳兰茜正心急，忽听到“让三妹妹好等”。

　　话落，蓝衣公子由远而近。他手执白玉扇，有一搭没一搭摇着，举止间傲然不群。

　　“二哥。”纳兰茜如欢呼雀跃的小鸟儿，快步上前迎来人。

　　苏朝阳认得来人，乃是纳兰家二公子纳兰珏，在狩猎会上，她与他打过几个照面。救了纳兰茜后，他还送与她一把好弓。

　　纳兰珏与纳兰茜说着话，视线却越过纳兰茜，落在苏朝阳身上，眸中意味不明。

　　苏朝阳也看着他，那双印象深刻的黑眸还是满眼风.流，引人心神漾荡，潇洒倜傥比当年更甚，潘郎再世也不及半点。

　　与纳兰茜寒暄完，他到苏朝阳跟前，俊脸噙笑：“苏二小姐，别来无恙。”

　　苏朝阳笑应：“二公子，许久不见。”

　　纳兰珏收起扇子，双手做辑：“三妹妹很喜欢你，往后还希望苏二小姐在宫中多照拂三妹妹。她素来任性，做事不知分寸。”

　　“二公子客气了，范围之内，我定会留心。”苏朝阳受不起大礼。

　　闻言，纳兰珏挑了笑吟吟的纳兰茜一样，不禁微叹息。

　　仆人拿着两包袱，气喘吁吁跑到跟前，打断三人：“二少爷，您等等小的。”

　　纳兰珏拿扇柄敲了敲仆人的脑袋：“赶着投胎？让你慢点走。”

　　仆人委屈道：“少爷，我这不是怕迷路了。”

　　“罢了，把东西给小姐。”纳兰珏与仆人说罢，又与纳兰茜道，“在宫中非易事，爹娘都给你打点好了。”

　　“二哥帮我谢过爹娘。”纳兰茜接过包袱，眼眶湿润。

　　纳兰珏望着她欲言又止，许久才道：“好好照顾自己。”

　　转身离去之际，他又扫了苏朝阳一眼，态度不明。

　　苏朝阳帮纳兰茜拿包袱，并未留心。

　　“小姐。”熟悉的声音传来，苏朝阳身子一颤，脸色突变。

　　苏朝阳缓缓转过身，面对宋岚。

　　纳兰茜见苏朝阳神色异常，她美眸睨了一眼宋岚，一切了然于心。

　　宋岚拎着包袱，怔怔看着苏朝阳。

　　两人视线交接，暗潮涌动。

　　意识到纳兰茜在盯着他们，苏朝阳先缓过神，问道：“你怎么来了？”

　　宋岚稍扬了扬手中的包袱：“老爷和夫人让我给小姐送东西。”

　　纳兰茜再笨也知苏朝阳和宋岚有话要说，她与苏朝阳说道：“苏姐姐，东西太沉了，我先回去等苏姐姐。”

　　“好，你慢点走。”苏朝阳见纳兰茜一人拿着两个包袱有些吃力，让她留下一个，她再帮她拿回去。

　　见纳兰茜走远了，宋岚解释：“小姐，是少爷让我来的。”

　　苏朝阳暗骂，苏慕凡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你……真要留在京城？”

　　宋岚见苏朝阳眉间愁云轻拢，他最不愿见她为此忧心。他说道：“小姐，我已接受了官职，往后小姐在京中有人照拂。”

　　“宋岚，我希望你留在后唐，娶妻生子。你我皆知，这样的未来不是你要的。”苏朝阳有些急了。

　　宋岚抬眸，一瞬也不瞬的的凝视着她，眼底锁着忧伤情愫。

　　那抹忧伤刺痛了苏朝阳的眼，让她不由愧疚，她又怎会不知他要的究竟是甚。

　　“宋岚，不值得。”苏朝阳手微微握拳，声音有些哽咽。当她选择入宫查清真相那一刻开始，宫外的日子再与她无关。如今还死了人，她是骑虎不能下。

　　宫禁时间到了，小太监示意苏朝阳回去，宫门要上锁。

　　宋岚也担心时间久了，落人话柄，他将包袱递给苏朝阳：“小姐，东西都在里头了，快些回宫吧。”

　　苏朝阳接过包袱，还想说点什么，宋岚稍稍一推，将她推入门内。

　　他站在那，朝她挥手。

　　宫门缓缓关上，“咯吱咯吱”的声音磨在心头，让人不快。

　　直到那张熟悉的脸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苏朝阳决绝转身，走向深宫。

　　宫门内，宫楼重重，遮去阳光，一路阴凉不见日。

　　宫门外，正午的阳光，暖而刺眼，宋岚抬眸，以手遮目。

　　——

　　苏朝阳回到屋外，里头卫瑶不悦的声音：“你赔的起吗？这是莲皇贵妃娘娘赏我娘的玉如意。”

　　“唬谁呢？不就是个玉如意，看成色倒也一般。卫姐姐这么一嚷嚷，引来人倒叫卫姐姐显得小家子气，没有规矩。”

　　这是纳兰茜的声音，苏朝阳无奈摇头，怎就偏偏跟卫瑶分到一间。

　　她走了进去，只见厅内地上碎玉一地。

　　卫瑶面带怒色，瞪着纳兰茜和另外一名秀女。

　　那名秀女模样清秀，柔柔弱弱，帕子掩面抽泣着，很是惧怕卫瑶。

　　“怎么了？”苏朝阳问。

　　纳兰茜见苏朝阳回来，可怜楚楚道：“苏姐姐，卫姐姐欺人太甚，她自个没拿稳玉如意，撞到莹莹，撒泼说是莹莹打碎了她的玉如意。莹莹说要赔给她，她还不依不饶。”

　　卫瑶眼角挑了苏朝阳一眼：“这是准备拉帮结派对付谁？”

　　苏朝阳把包袱放到椅子上，弯身捡起玉如意。在关外时，她与宋岚跟往来客商走的近，玉石珠宝多少能辨一些。

　　粗略看完，这玉如意确实不是上等物件，出自掸国，做工也不够精细。

　　卫瑶一看便是故意找的吕莹莹难堪，这才入宫第一日，苏朝阳也不想得罪了谁。她说道：“拉帮结派？我去叫姑姑来处理，这事该谁错，谁得认错。”

　　卫瑶闻言，顿时气的脸涨红，来了个多管闲事的纳兰茜，这会又来一个不怕事大的秀女。这事闹大了，对她可不是好事。

　　原来，卫瑶与吕莹莹一块入的殿，听见吕莹莹被孝文皇太后夸赞，连皇上也夸赞。年轻气盛，心中多少不服。谁知又与吕莹莹分到一屋，她拿出最便宜的玉如意，故意撞到吕莹莹打了玉如意，把气撒在吕莹莹身上。

　　纳兰茜也起哄：“好，咱就叫姑姑来评评理，这东西若真是莲皇贵妃娘娘送的，我们吃板子也成。若不是，那驳了可不是我们的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