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刚刚露出的伤痕只是冰山一角,那手臂上的擦伤更明显,可见是在那悬崖峭壁上受了多么大的伤……
无人知晓,这伤却是原主的致命伤之一,而步霜歌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她凝着二姨娘,悠悠抬了笑意。
此时,红色的守宫砂瞩目。
老夫人脸色阴鸷地看着步云芊与二姨娘张氏:“今天之事就此作罢!”
——
微光薄凉的夜。
卫国公府小厮皆知,这贵女步霜歌为老夫人摘取百年人参,弄的一身伤痕,此般孝心很快便传出了府。
上京城人人称孝。
此时,木兰苑中灯火通明,尤其是那闺中。
檀木香充斥了整个房屋,雕花窗侧是那低垂的纱幔,玉白牙床上镶嵌着些许夜明珠,将这房间照的更亮了些。
而吸引丫鬟眸光的人却是那轻倚于一侧的步霜歌。
她明明一身重伤,此时却能一副神态悠闲的模样坐在这里,不妆半分却有那天姿之色,甚是高过那东宫的太子妃。
不,那太子妃又岂能与这步霜歌的容貌比拟?步霜歌生的这般好,自然让三小姐步云芊嫉妒的发狂!也让见过的女子嫉妒!
丫鬟玄素自知步霜歌的生母与那么多丫鬟的生母一样,都是商人之女,就凭那般貌美便成了这卫国公府高高在上的贵人!
凭什么?
玄素跪着,虽是心中不屑,却装作一副瑟瑟发抖的害怕模样:“二小姐,若非奴婢被屈打成招,奴婢又岂能在二姨娘那里说那般话?老夫人又岂能迁怒于二小姐?皆因二姨娘逼奴婢,十几棍子打下来,奴婢差点丧了命。”
整整一个时辰,这原主的丫鬟皆跪着哭嚷。
她自二十一世纪而来,一天一夜未曾进食,满脑子充斥的都是原主的记忆,却无一重点。不过是一个待嫁且怯懦的嫡女。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见过她之人少之又少。
咕——
步霜歌凤眸流盼,应付道:“是吗?二姨娘的确是不喜我……”
话虽柔,却极为冷淡,只因她饿了。
“一切都是二姨娘要奴婢那般说的,不然二姨娘便要打死奴婢,奴婢一心为小姐您,从未有过二心。”
从前的二小姐极好哄骗的,今个儿到底是有些不同,可玄素却瞧不出所以然。
甚是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正午,老夫人怒急而走,只留下那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她,若被逐出府,她定然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步霜歌微微叹息,一双带伤的素手轻抚在玄素那满是泪渍的脸颊上擦了擦:“怎么怕成这般模样?到底你也是被胁迫的。”
步霜歌眼角余光轻扫在玄素袖中的金镯上,却什么都没说。
玄素喜极,便狠狠地叩首磕下:“二小姐不计前嫌,奴婢定然会二小姐鞍前马后!”
“是吗?”
“自然是!”玄素肯定道。
这话倒是引了步霜歌一笑,她将玄素扶起,轻轻一叹:“二姨娘预要杀了我,祖母也希望我就此回不来……所以,今日那有毒人参便定能结果了祖母的命。明日你亲自去煮人参,我要亲眼看到祖母喝下。”
这话,吓得玄素猛然与身前之人四目相对。那双凤眸美到极致,此刻却沉沉黑暗犹如枯井,仿佛看一眼便会被吸进去。
瞧见玄素那般看着自己,步霜歌轻声道:“你不想报这十板子的仇吗?若祖母不再庇护二姨娘,这木兰苑中的任何人便无人敢欺凌你我了。”
“自……自然,可若是查出了什么……”
“那药无色无味,查不出什么的,人们只会认为祖母死于心竭。”
“奴婢知道了。”
玄素如何也没想到身前之人,竟会将那般秘密说给自己听!若是将这秘密说给二姨娘听,便不止是金镯子那般的好处了。
夜深后,玄素便悄然退了出去。
而步霜歌只是坐在一侧,轻捏着糕点细细闻着,浅笑:“这毒,又是谁下的?”
窗外一黑色人影一闪而过,她看的明明白白。
赐婚圣旨于原主的那一刻,便代表了有人不愿。
这人或是她的庶妹,也或是这上京城中的任何人,究竟是谁,对于现在的步霜歌而言并不重要。
或许,替原主报了仇,便是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那宁远侯是谁,对于她而言,何足畏惧。
那两个男人已死,她已经无法举证二姨娘,如今想要处理掉步云芊与二姨娘,便只能用她自己的办法了……
步霜歌轻捏着袖下的毒簪,唇角终究是掠了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