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只羚羊处理起来颇有些费力,卢延花了挺久的时间才把羊肉都处理干净,提着铁桶带了一身的寒气进屋。
厨房的汤底已经在开始熬了,散发出一阵阵的香气。
看见卢延进来,宁木子赶紧泡了杯热水,塞到他手里,“快暖暖,这天儿太冷了。”
卢延捧着那杯被冷不丁塞进怀里的热水愣了愣。
那边宁木子已经挽了袖子把羊排羊腿都放到了案上,然后犯了难。
因为她发现原主这身子骨也未免是太弱了些,别说剁羊肉了,把一整块羊肉提起来放到案板上都有些费力。
无法,只好把袖子重新放下来,看向正在一边暖身子的卢延,眼神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无助的神色。
卢延接受到她的眼神,偏了偏头轻咳一声掩去眼里的笑意,“我来。”
“嗯。”宁木子乖乖地退到旁边,给卢延让路。
不过,刚刚卢延是不是在笑她?宁木子狐疑偷偷地捏了捏瘦弱没几斤肉的胳膊,下定决心要把身体锻炼好。
卢延手下动作非常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把羊排剁成了小块,看得宁木子艳羡不已。
这人,是真的很暖啊,宁木子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被卢延撩到了。
“你猎到的猎物一般都卖给谁?”羊肉炖着,宁木子问卢延。
“镇上的来福酒楼。”卢延如实回答。
宁木子点了点头,又问,我能一起去吗?”酒楼就好办了啊,吃的好卖。
“好。”卢延应得干脆利落。
诶?!这么干脆?宁木子微微瞪大了眼,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想明白过来,毕竟山上都跟着去了,镇上不知比山里安全多少倍,跟着也无碍。
卢延垂眸,没有多说什么。
午餐是炖羊排,一碗浓汤下肚,是深深的满足。
卢延把剩下的猎物装进一个大麻袋里,拎着袋子站在门口等宁木子。
宁木子那边仔仔细细地把炖羊肉装好,跟在卢延身后进了镇里。
卢延瞥了眼宁木子捧着的食盒,伸手拎到自己手上,带着点询问地看宁木子。
宁木子也没跟他客气,“太多了我们吃不完,可以卖给酒楼。”她脸上带着大大的笑给卢延解释。
“我会做饭,你会打猎。以后打到的猎物我们都可以研究一下,做出美味还能健康养生的菜来,卖出去能大赚一笔。等到有了本钱,我们可以自己开酒楼!”
听着这番话,卢延神色暗暖,浅浅淡淡的期翼,眸子映着都是宁木子谈着未来蓝图,唇边不着边际勾了勾。
第二天一大早,卢延去向村长借牛车,平日里他都是靠腿走,如今多了宁木子,他的妻子比不得他这个大老粗。
他头次想到这个问题,村长听了都惊奇不已。
因卢延救过村长的命,所以,村长二话不说就把牛车借给卢延。
“看你越来越会过日子,我倒也放心了,当初你执意要娶宁木子,我不同意,看来我是错。”村长叹道。
卢延面上看不出表情,语气却不隐藏地暖意,有几分炫耀在“村长,你是为我好,等过段时间我带来她见见你。”
村长笑眯眼,直点头,“好好!”
随后,卢延牵着牛车回家,宁木子也起来了,见到牛车时,她眼光亮了亮。
卢延暗算积蓄,是不是该买辆牛车。
宁木子初次到古代的小镇上,对什么都很好奇,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包裹,转着脑袋,四处看。
而卢延甩着鞭子,唇边若有若无扬起。
来福酒楼在镇子的中央地段,生意很是红火,进进出出的过客。
卢延轻车熟路地从后门进去,拐进酒楼后面的库房,和酒楼负责收货的人交易,宁木子跟着他,环视这四周。
来福酒楼的库房很干净,井井有条,宁木子暗自点了点头,对这家酒楼有了一定的认可度。
程管事一见卢延,热情笑道,“卢兄弟来了!这次可有猎到好货?”
七里八乡,算卢延的猎物最好最佳,做出的味最正,当初程管事有先见之明,跟卢延做了口头约定,往后卢延的货物得往来福送,以高出市场的价格收。
卢延照例将货物给程管家。
待程管家称好斤数,看着鲜得很的猎物,笑得眼花缭乱,随即,想到什么事,一股愁冲淡了些笑意。
“卢兄弟,给。”程管家结算铜钱。
一旁的宁木子看着眼睛直发,不容易啊,辛辛苦苦打猎,冒着生命危险,挣这点钱,她紧了紧怀里的东西,心里的主意打得更响了。
宁木子适宜插了句嘴,“我代我夫君谢谢程管事了。”
“哐当!”
卢延手微偏,一袋钱掉在地上,他眼睛微鄂。
宁木子没注意到他的反常,连忙把钱捡起来,一脸小财迷的样子。
反观程管家微皱眉间,前刻对宁木子的礼貌有丝好感,这对她看重钱那点好感冁然无存,卢兄弟前段时间到他这来将所有能卖的货物都卖了,还连着几夜在山上转就为了打到上品猎物,凑够钱娶妻子。
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妻子?
程管家无声叹了叹,怕是卢兄弟日子不好过。
宁木子丝毫不知道程管家的想法,只是心疼地将钱放在卢延手上,“小心点,我不想你的辛苦白费了。”
卢延一言不发将钱反手给了她,严肃的认真,“你替我保管。”
宁木子微顿,正想拒绝。
卢延已然看向程管家,扫过他眼里的不喜,一字一句介绍,“她是我的妻子。”大有宣告天下之意。
瞬间,宁木子脸颊飘红,束手地将铜钱收回兜里。
不等程管家开口,宁木子快速将包裹打来,露出简陋罐子,企图跳过去卢延的‘表白’,“程管事,我炖了份羊肉,想请你品尝一下,若是可以,便卖给贵酒楼。”
感受两人的感情之深,程管家为自己的误解羞愧,他歉意道,“原来是卢兄弟的小娘子啊,万分抱歉,我们酒楼不收菜。”
“没事,我也是抱着试试心态。”宁木子不介意地收回罐子。
“我多次听夫君说程管家见识多广,特别在对味蕾上的造诣堪比一绝,你可以帮我尝尝吗,我夫君喜欢吃炖羊肉,他心疼我就一个劲说好,我想知道一些真话,回去改良下。”
宁木子朝卢延挑眉,胸有成竹的模样,十分耀眼,卢延沉眸,压下心脏处不受控制的情绪,耳里回荡的都是她那一句句夫君。
而在宁木子一番进退有度的话下,程管家对宁木子的看法彻底改观,眯眼直笑,从未见过有人像她把夸人得话说得这么漂亮,叫人拒绝不得。
程管家只得去拿了双筷子试一试,宁木子瞬时将盖子打开。
淡淡热气散发着刺激味蕾的香味。
光是闻着,都能沉迷,忍不住想吃上一口。
程管家不再端着矜持,快速夹了一块放进口里,嚼了几下,眼睛逐渐凸大。
绝了!
火候,肉的质感,精准得微妙,辅助材料用得不多,却微妙地控制了味道。
太绝了!
程管事深吸了一口气,他在来福酒楼这么多年,见过的闻过的吃过的食物不计其数,但还是第一次闻到这么香的。
他的眼神变了变,表情还是不变,却是已经松口了:“还劳烦两位稍后,我去请主厨。”说着,就进了后厨。
“我倒要去看看了。”现在正是下午,过了饭点,洗完摘菜这种小活自然有伙计在干,所以来福酒楼的主厨恰好有空闲。听了程管事前来说的话,他自然是不信。
来福酒楼不光在这个镇子里,在附近的其它乡镇也是有名的。
掌柜赵有福和主厨赵多福这对兄弟几年前一起开了这家来福酒楼,哥哥有福会做生意,弟弟多福做得一手好菜。
赵多福做的菜的确不错,他也向来自视甚高,那么多人都喜欢他的手艺,能把酒楼经营到今天这般规模,他是功不可没,被捧得高了,自然也有了可以傲气的资本。
程管事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富贵人家来的,好东西吃过不少,见识很广,能得程管事一声赞,也是不容易。
炖羊肉的做法说简单也不简单,需要去味,过程极为复杂,就连他也显少去尝试炖羊肉,更多是爆炒,用材料去掩盖。
赵多福呸出嘴里含着用来剔牙的竹签,冷哼一声,他还真不信有人做得菜能比他好的。
主厨是怎么想的,程管事和他又交流过什么,宁木子和卢延一概不知。
那俩人过来的时候,卢延正捂了宁木子的手给她暖手,要仔细些看,可以瞧见宁木子耳根有些微微的红。
“就是你?”主厨的声音洪亮很有底气,语气充满着浓浓的不屑,抬了抬下巴,瞅着宁木子。
卢延当下就有些不悦,下意识护地在了宁木子身前。
倒是宁木子拉了拉卢延的衣袖,示意他不用紧张,往前走了一步,对主厨点头,“嗯。”
她看了眼眼前人,挺符合厨师这个形象,五大腰板,一看就觉得很有力气。
“你会做什么?”赵多福居高临下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