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奶奶张氏

作者:关文悦更新时间:2019-01-04 08:41:20字数:2531字

  李氏一想,三丫头这个话还真是说对了呢。秋梨那性子可不是有点像婆婆张氏?

  赵清想着秋梨出去生火做早饭了,自己空着肚子病了两天也是够了,虽说还是头晕眼花,但怎么着也得捞一口吃的去,便挣脱李氏,跳下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门去了。

  剩下春杏和李氏面面相觑:这一个两个的动作可真够快的!

  李氏知道三丫头虽说了能下地了,能说话了,也不哭闹了,但身子还是烫,究竟还未退烧,这天蒙蒙亮的,寒气浸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她这么想着,忙扯了一张薄被,拉着春杏挑帘出去。

  赵家的厨房搭在三间茅草正房的左前方,一进院门就是,小小的一间泥坯屋子,里面搭着一个土灶,灶上搁着一口大铁锅,一口圆陶锅,灶台上放着几个黑乌乌的罐子,地上躺着几张小木凳子,不是左脚缺了一角就是右脚缺了一块。越发显得寒酸无比、杂乱无章。

  秋梨小小的身子伏在灶门口,手上拿着根竹制的火筒,鼓起腮帮子对着火筒,呼呼地往灶膛里吹气。

  好容易终于窜起了火苗,秋梨小心翼翼地用火棍挑了挑,又往灶膛里放了几根细树枝,看着微弱的火苗逐渐旺了起来,她红彤彤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赵清心想,这个小姐姐倒是容易满足得很!

  谁知秋梨不经意一回头,看见身后的三妹,唬了一跳,失声道:“差点被你吓死了!你属猫的吗?走路怎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见三妹不说话,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就这样‘跑解马’的跑出来?也不怕冷死?回头再烧起来,把自己烧熟了,我就把你啃了!”说着咂咂嘴:“我都好久没吃肉了,肉可真好吃!”说罢闭上眼睛,小舌头舔舔干涩的嘴唇:“肉啊肉,你快到我嘴里来!”

  赵清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怕秋梨真啃了自己,忙后退了一步,谁料一下子撞在一个人身上。

  她的头本就烧得晕乎乎的,这下子磕在来人瘦骨嶙峋的身上,疼得差点喊出声来。

  刚要开口问,后面那人就一把将自己拎到一旁,骂骂咧咧的道:“不给你姐淘米去,杵在这里做什么?”

  秋梨忙说:“奶奶,米已经淘好放锅里了。”

  赵清回头,见眼前站着一个五十岁上下年纪、脸色阴沉的老婆子,老婆子凸颧骨,薄嘴唇,带着几丝花白的头发挽成了一个小圆髻固定在脑后,髻上插了一根尖细的银簪子,显得她的脸越发尖刻起来。

  老婆子见三丫头不吭声,又骂道:“你哑巴了不成?早起连奶奶也不喊一声?想必是掉水里成哑巴了?”又冷哼一声:“那口水塘也没把你淹死!若淹死了倒给我省点口粮了!”言下之意,颇是遗憾。

  赵清暗想:“这老婆子真够恶毒的!”因此也不理会她,扭头就蹲在秋梨旁边,帮秋梨拣起柴火往灶膛里塞。

  老婆子见三丫头不理会自己,火一下子就噌到了头顶,她一把将三丫头拎起来,骂道:“不打你一顿,还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成了哑巴!”说着抬起巴掌就要往赵清身上招呼。

  赵清被老婆子拎着,双脚离了地面,她嘴里没说话,心里忖度着:“这小老太太力气倒是不赖,只是我该如何挣脱?是蹬她胸口还是蹬她肚子?”

  正想着,门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三丫头,你跑厨房做什么来了?快别冻着了!你身上还烫呢!”正是李氏的声音。

  张氏狠狠地放下赵清,瞪着一双三角眼,阴阳怪气地说:“哟!还怕冻着呢!咱老赵家是几时出了这么一个千金小姐的?进个厨房还怕冻着了?”说着忍不住使劲拧了拧赵清的脸蛋,咬牙切齿地道:“你是个千金为何不托生到富贵人家去?偏要谋害了我孙子进我老赵家?”

  赵清吃痛,心想:“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干脆就嚎了起来:“她打我!”

  张氏一听,这还了得!气得又一巴掌拍在她身上,劈头盖脑就嚷了起来:“天杀的下作小蹄子!我还打不得你了?说你两句就嚎上了?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赵清眼珠一转,趁势滚在地上,嚎哭起来。

  李氏挑帘进门,看到三丫头灰头土脸地滚在地上,心痛得什么似的,她望着张氏:“娘,孩子做的不对,您可以骂可以教。可这样个打法……我这做娘亲的,心里也不好受呀!”

  张氏瞪着两个呼之欲出的眼睛,恨恨道:“怎么我就打她不得?我是她奶奶!我怎么就打不得她?”又说:“常言道‘棍棒之下出孝子’——我怎么就打她不得?我这分明是替你教孩子!”

  李氏道:“孩子若做错了事,您可以打也可以骂。可如今,孩子分明并没有做错什么……再说她还病着,您老人家不应该下这样的手呀!”说话间拉起赵清,蹲下身子替她拍去脸上的灰尘,柔声哄了起来:“好孩子,莫哭。娘抱抱。”一面用薄被把赵清裹起来。

  赵清一头倒在李氏怀里,心里乐出了一朵花,小脸却还是绷得紧紧的,她抽抽噎噎地说:“我头好痛,身上也好痛。这里痛,那里也痛!”

  张氏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赵清,说:“死蹄子!别乱嚼舌头!我哪里打着你的头了?你倒是说清楚!”乡下人简单直接,管教孩子多数以打骂为主,但彼此都知道孩子的头是绝对打不得的,因此张氏忙澄清。

  赵清也不看她,只是跟李氏说:“她进来的时候端了一罐子面粉,我头上还有呢!不信你看——”说着就脱离了李氏的怀抱,指着自己的后脑勺让李氏看。

  李氏拨开她微黄的发丝,但见头发里都是灰白灰白的草木柴灰,哪里还分得清有没有面粉?因此只是说:“娘给你揉揉。”

  张氏却吞不下这口气,向来只有她无中生有恶人先告状的,现在岂能容他人占了先?因此还在那里嚷嚷:“我说了没打就是没打……你这天杀的死丫头掉水里淹你不死,倒是学会生安白造了?”

  赵清靠在李氏怀里,低声说:“我的头好痛啊!”

  张氏一听,又是火冒三丈,她指着赵清,气得干瘦的胸脯上下起伏:“死丫头!我让你再胡说八道!看我皮不剥了你的?你别的能耐没有,生安白造的本事倒是见长了!也不知道是吃什么大的?心眼黑得跟那炉膛里的碳似的!”

  秋梨嘀咕了一句:“炉膛里的碳灰白灰白的呢!”

  张氏头也不回,把手往后一拍,一掌扫在秋梨肩膀上,怒道:“你又瞎说什么?一家子没一个好人!生的赔本货是一个个比一个黑心!”

  李氏越听越不像样了,掉头就要出门。

  张氏哪里肯依?只见她先一步堵在窄小的厨房门口,杵在那里喊:“大嫂!你不给我说清楚,就别想着出这个门!”

  李氏道:“娘,你想我说什么?”

  张氏愣了一下,对了,我想她说什么?她咬了咬唇,说:“我没有打三丫头!是那短命鬼胡说八道!我几时有打她的头了?”她气不过李氏反驳自己的张狂样,因此拦住了李氏,要李氏说清楚再出去。

  赵清心想:“适可而止吧。扇一点风就够了,这火留着以后再点好了!”因此开口道:“我的头不痛了,只是身上痛得紧。想必只打到了身上,头只是轻轻一磕,并不要紧的。”

关文悦(作者)说:

无论如何,我人生第一本过三百万的书总算完成了。 接下来,还会继续在原创书殿创作新书,至于是何种类型,还未定稿。 写作如演出,殚精竭虑之际,浸淫可比演员入戏,因为个中人物全凭自己想象创造,从主角到配角尽在我这小小头脑当中,不可谓不伤神。 偶尔,我也会翻看我以往的旧作,每每感概良多。有道是“字如其人”,大抵“作品也如其人”。身为人女三十余载,我庆幸时至今日,父母仍以正直、善良、务实、感恩图报等品质教育我,虽然我时常有负他们所望;身为人母,我希望儿子健康成长,从生活中获得勇气,能够善良勇敢,脚踏实地做好每一件事。 在这本小说里,即使面对诱*惑,三姑娘也没有选择捷径,而是坚持己见,做到凡事不违本心,也算是我期许中的主角。 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主角,或是勇敢、或是质朴、或是诚实,无论他是什么样子,都能让我们能够毫无愧疚地直面或绚烂或惨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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