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秋兰看到婆子拿出来的东西,直接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倒是曼姨娘反应快,直呼冤枉,“这是有人栽赃陷害。”
裴家祠堂内,裴腾下朝回来,只觉脑门突突胀得要裂开,他厉声道:“来人,去将府里的主子都叫过来。”
裴秋安缓缓进了祠堂,认真朝祖宗们行了礼,这才看向跪在地上曼姨娘和傻在曼姨娘一旁的裴秋兰。
“夫君,妾身冤枉啊!妾身真的不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妾身只求安稳生活,如今夫君高升,妾身生活不愁,秋兰又已长大成人,妾身哪里还有不满足!”
“你不知道哪里来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万桂香恨不能直接将她打死。“我一心为了夫君后院安宁,不与你为难,你却在我背后插刀!曼姨娘,若是你想要取代我,有什么手段朝我来,可你却用这么下作的手法害我女儿!爽爽那么单纯的一个人,这一次吓得掉了半条命!以后更不知道还有什么心里障碍!”
“夫人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自导自演,而后陷害我?”
裴秋安静在一旁听着她们你来我往,目光却停留在祠堂最末位的牌位上,她在心里默念,亡妻钟诗瑶。
不过简单的几个字,却让裴秋安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那些原本有些关于母亲的模糊的记忆,却如同突然打开了阀门,一幕幕在脑海闪现。
现在裴家祠堂里还能看到母亲的牌位,等到裴腾彻底投入安国侯府的怀抱,为了不让人诟病裴秋爽的出身,万桂香只能正儿八经上了裴家的族谱,到时候这祠堂就没有母亲的存在的地方了。
即便她不会让万桂香得逞,她也得尽快找机会在外面置个院子将重新将母亲牌位供奉,裴家对母亲来说是枷锁,是伤心地,若是可以,她甚至想将母亲迁出裴家的祖坟。
许是万桂香和曼姨娘两人后面的话有些不堪入耳,吵得裴腾受不了了,他急败坏的一脚踹在曼姨娘的心口。
曼姨娘被踹到在地,顿时捂着心口颤抖起来。
裴秋安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扭头看向曼姨娘,眼里无悲无喜,平静地如同祠堂前的小池塘里的死水一般,没有半点波动。
裴家没有一个人无辜。
即便眼前看似柔弱无害的曼姨娘,若是真如表现这般单纯,又如何在她母亲眼皮子底下和万桂香扶正后还能安逸活到现在?
“老爷,真的不是妾身,妾身那么胆小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曼姨娘捂着心口,丝毫不理会已经乱糟糟的头发和掉落地上的头饰,眼泪如同断了线的帘子,“妾身没有动机啊,妾身又没有儿子,即便争来也没有意义啊。”
裴秋安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才想过谢家没人无辜,这装无辜的人立马就给她挖坑了!
祸水东引玩的不错。
曼姨娘没儿子,但是她有弟弟啊!再者她又刚受伤,还是面临破容毁一生的仇恨,动机十足!
果然,裴腾再抬起的脚停在半空中,转而,看向裴秋安。
万桂香同一时间也看向裴秋安。
裴秋安就知道,她会被当成替罪羊,虽早就打算和他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但裴秋安心中还是抑制不的失望,这就是她的亲爹。
“爹爹看向我,可是觉得我有动机?还是爹爹和夫人觉得就是我做的?”
“且不说我年纪还小,就是那么出众的针线活,我院里那两人笨手笨脚的可做不来,我的水平什么样母亲更清楚,缝补都苦难别说做小人了。再者就光是曼姨娘的院子我能进去吗?我能躲过院里的护卫?还是能避过所有的下人?呵呵......整个裴家上下我能使唤动的人除了丁香和静心,谁还能愿意帮我遮掩?”
裴秋安冷笑:“再说了,我若是真有那本事,又想裴府只有一个继承人,我直接诅咒秋荣哥哥不更好?用得着费那么大劲,绕这么大不确定的弯路?我是破了相,可不是破了心,我虽年纪小,但是也是知道男丁才是兴家根本。秋君人愚笨,到现在还没开窍,而秋荣哥哥他年纪轻轻便入得安国侯府的眼,将来定然成就不低;虽不是我亲大哥,但是裴家有爹和哥哥支撑,娘家就会一直是我的靠山,三岁小孩也知道不会自毁靠山。”
裴秋安反过来提醒裴腾,秋君还小,她也需要裴家,两人将来都得指望裴家。
想往她身上泼脏水,也得看她想不想接。
“你个小贱人,竟然还想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万桂香听到裴秋安的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兴许还藏着针对秋荣的巫蛊之术呢!
“老爷,咱们得再仔细寻找寻找,若是咱们没有看到的地方,有针对秋荣和秋君的......”
裴腾看向曼姨娘的目光又多了一丝凌厉,不管是不是她,她现在嫌疑最大,若是秋荣有个万一,杀她一万遍都难以解恨!
裴秋安却只当没看到,她小步走到裴腾跟前,低声道:“爹爹,我看一时半会也吵不出来什么结果,还是先将今天的动静封口吧。若是传出去,毁了爹爹的前程不说,兴许还会害死咱们尚书府所有人的!爹爹你忘了,五皇子当时出事,京城血流成河......圣上近几年最是忌讳巫蛊之术!”
裴腾顿时从愤怒中回过神来!
他怎么忘了这茬!五皇子当初被就是中了巫蛊之术,最后疯狂一阵后再也没有醒过来!而圣上大怒却依旧找不到凶手,生生成了悬案!
他不能撞枪口!只是府里竟然有人敢用这事兴风作浪,简直不将阖府上下人命放在眼里。
裴腾思绪翻飞,不过一瞬间,便将事情定了性。
“今日只是裴家风水相冲,若是有人敢出去乱嚼舌根,但凡流传出一点对左尚书府不利的流言,今日在场的人不论老幼全都发卖北地。”
下人们不禁吓得颤抖。
北地、南疆那可是有去无回的流放之地啊!
就是裴秋安也忍不住感慨,裴腾的官场那一套玩的炉火纯青,这是直接连坐,直接掐断有些人的侥幸。
只听裴腾又道:“不管是不是曼姨娘,曼姨娘总归治下不严给人可乘之机。来人,送曼姨娘去祠堂偏殿去思过一个月,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去探望。”
眼看着曼姨娘如同破布娃娃被架走,祠堂众人大气不敢喘,生怕下个倒霉的是自己。
“夫人,”裴腾又道:“既然秋爽院子的方位被煞,明天就让曼姨娘和秋安搬到别的院子去,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万桂香不甘心还想再继续找找,可也知道再闹下只会让裴腾厌恶,也会令裴府惹来祸事,她轻轻点头,“是,老爷妾身知道了。”
“夫人最近这段时间操持太累不能照顾全面,明日你便好好照顾秋爽,家里的事我请母亲出来照看一二。”
说完,不等万桂香开口,他冷哼一声迈步离开。
踏出门槛的脚在落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裴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