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秋爽只觉心头火气蹭蹭上涨,无处释放。
原本听到要裴秋安和曼姨娘她们都要搬走,她心中设想了无数凄凉的片段,没有想到非但没有一个人搬去那荒草丛生的破落地方,裴秋安竟然还搬去了浅月居。
浅月居以前住的可是这座府邸的女主人!
等裴秋爽怒意冲天跑到万桂香面前,万桂香正好听到下人的禀告后挥手示意人离开。
万桂香还以为裴秋安会找老夫人趁机哭诉一番呢,结果还是那个没胆量的裴秋安,既然如此,她连计谋都懒得再去想新的。
“娘,你为什么要让裴秋安搬去浅月居?你明明知道我以前是最向往的那个宅子的!”
若不是裴秋安她娘死在了里面,若不是怕娘亲忌讳那里,她说什么都要住那个院子的!
即便她住不了,别人,尤其是裴秋安也绝对不能住。
万桂香脸立马寒了起来!
“闭嘴,你说的什么胡话!”
苏婆子见情况不对,立马挥散了下人。
“我说什么胡话了,我都听说了,裴秋安搬进去了,娘你怎么能让裴秋安搬去哪里!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这么偏心?”
万桂香被裴秋爽的一席话气的心脏突突跳,这要不是自己亲闺女,她上去就是一大嘴巴子。
“我偏心?”
万桂香厉声道,“我若是偏心,你这会指不定重新投胎几次了!枉费为娘教导你这么多年,遇到事情还是不过脑子,这么简单的阳谋都看不明白,还好意思来我这里大吵大闹。
苏嬷嬷,从今天起,你亲自去教导她,不教出个子卯寅丑来,不许出裴府半步,就这冲动的脾气,转不动的脑子,别说安国侯府了,将来就是随便一个后院女人就能将她玩死,说不得还得祸及家人。”
裴秋爽怔在原地。
苏嬷嬷也不敢触万桂香的霉头。
轻轻扯了裴秋爽的衣角,小声道:“夫人经营这么多年,自然不会将好处白白都让给别人,让裴秋安去最大的浅月居,却让曼姨娘和三小姐去丝厢阁那个巴掌大的小院子,曼姨娘和三小姐肯定对大小姐不满意啊,夫人这是想坐山观虎斗,最后得利的还不是小姐你?
夫人一番苦心还不都是为了小姐?小姐这么误会夫人,夫人可不得伤心死了?”
裴秋爽听到苏嬷嬷的话,想了一会儿,好像还真是这样,曼姨娘那贱人最爱掐尖,肯定会心里不平衡!
她赶忙拽着万桂香的手撒娇:“娘,对不起,女儿错了,娘你不要生气。”
万桂香神色复杂的看着裴秋爽,不说接受也不再说教,好一会儿,叹息了一声缓缓道:“去吧,好好听从苏嬷嬷的教诲。”
裴秋爽不敢再开口,不情愿的跟着苏嬷嬷离开。
万桂香望着裴秋爽离开的背影,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种无力感。
少倾,她的挥去心头的感觉,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整个裴家都谋划到手了,望眼及达的泼天富贵,那令人艳羡的皇亲国戚,那做梦都想的众人围绕,谁也不能阻挡她女儿的富贵路。
“青梅,去浅月居看看大小姐可曾安置好了,若是缺什么东西,尽量满足她,另外下次再有大夫去丝厢阁的时候,你亲自去请了大夫,让大夫顺便再去给她瞧瞧,女孩子脸皮最重要,可千万不能留疤。”
青梅点头应是。
裴秋安悠哉地在浅月居看看书练练字,对万桂香的打算一清二楚,至于曼姨娘院子里传来的什么肋骨断了,什么又吐血了,丝毫不关心。
“静心,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大相国寺。”
“小姐,我们不是才去过没几天吗?”
“这次是去为裴府祈福,最近府上太不平静了,我要去佛祖面前许愿请求佛祖保佑阖府上下平安。”
万桂香自然不会自然不会阻拦,相反一番嘘寒问暖,好生让人准备了不少东西。
府外的大街上依旧人影攒动。
裴府门口不远处的拐角处,一个带了斗笠的中年男子时刻盯着裴府的动静,见到门口有马车出来,他睁大了眼睛仔细望向马车。
等看清楚了走在最前方的是丁香,丁香之后是静心,中年男子嘴角维扬,随手拍了拍一旁的小乞丐,“小子,走了......走了,活来了。”
京城人多,裴秋安的马车走的并不快,绕来绕去缓缓朝城门口走去,不远不近跟在马车后面的一大一小不慌不忙,等到轿子在一片人群前时,中年男子拍拍小乞丐,小乞丐会意,撒腿跑向丁香。
丁香反应过来时,小乞丐人已经扑了过来。
丁香心弦紧绷,本想后退一步,奈何小乞丐扑来的猝不及防,速度之快,再加上她本就没有防备,两人硬生生撞在一起。
丁香第一反应是这人大概是冲自家小姐来的,刚想喊出“保护小姐”,只听小乞丐以极弱的声音道:“送信。”
小乞丐完成任务,爬起来不等丁香反应过来,哭着喊着道:“求贵人发发好心吧,我三天三夜没吃上饭了。”
丁香不知道这小乞丐到底给谁送的信,但还是极快的收进袖口,外人看上去只当是她想保护自己不让小乞丐碰着。
怕被越来越多的人围观,丁香掏了两枚铜钱递给小乞丐,让他赶紧离开。
出了城门,丁香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一些,城内人多繁杂,谁知道会不会是什么陷阱,那封信在她袖笼,犹如火炭一般烫手。
跳上马车,丁香第一时间掏出了那封信,看到上面写着秋安囡囡,她长长吐了一口气,看这称呼只有小姐外家的人了。
丁香将城中那个小乞丐的事说了一下。
裴秋安和静心当时都只当是一场小意外,没想到是一场钟府精心安排,只有钟府夫人才会亲昵称呼自己小姐为囡囡。
裴秋安前几天一直琢磨这信的事,原本还以为或许还要等几天,没有想到却是以这样的方式送过来了。
快速将信浏览一遍,裴秋安笑着笑着眼泪却又不自觉流了下来。
当年那颗心得是被茅厕的屎糊了,才会一点看不到外祖一家对她的好。
哪怕如送信这么小的一件事,就因为她没敢光明正大送到钟府,舅母她们便如此安排周密,任谁也不会怀疑,半点不给她带来一丝风险。
“丁香,你现在下车回城,去城西郊一家叫四海的镖局,到那里找到他们的账房周先生,就说钟府来的,其余什么都不要多说,一切听那账房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