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如初以为自己来到古代的第一天经历了这么多,到了晚上应该会失眠,但出乎意料的,她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而且一觉睡到天亮。
她是被院里传来的噪音吵醒的——张大娘大概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需要伺候蔺如初,把所有的怨愤都注入在手里的斧子上,把蔺如初当作是柴火,把柴劈得“砰砰”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拆房子呢。
蔺如初有些不满地打着哈欠,扰人清梦实在是太不道德了,虽然这么想,但她还是伸着懒腰坐了起来。
穿戴好服饰,她抬手碰了碰眉间的伤——昨晚沐浴时她用干净的布巾擦了伤口周围的血迹,这会儿已经结痂了。
虽然伤口在痊愈,但没有上药很容易感染或者留疤,蔺如初学校好歹也是小花级别的美人儿。原主本来瘪瘦跟营养不良似的,但底子还行,倘若接下来她好好调养一番,再过几年就能成为富平村一枝花什么的,因此她绝不能允许这点儿小伤影响自己的颜值!
但她此时身无分文,最贵重的物品就是原主生母留下来的镯子和头上的梅花簪子,前者是决不能动的,后者值不了几个钱,拿去药铺估计也换不了她要的药材,不过......
昨晚她下山的时候,沿途看到有不少草药,好在自己在校期间有一次为了做课题,特意将古今所有记载在册的草药都详细地了解了一遍,自制一些祛疤疗伤的药也不难。
可如今自己不需要每天上山砍柴,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她们眼皮底下溜走呢?或者让她们毫无疑虑地放自己出门呢?
若是张大娘还好忽悠,那个詹嬷嬷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
就在蔺如初冥思苦想之时,突然传来一阵粗鲁的敲门声。
蔺如初看向门口,“谁?”
“二小姐,是我。”
是张大娘的声音,蔺如初问:
“什么事?”
门外的张大娘几乎实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该用早膳了。”
闻言,蔺如初肚子很应时地叫了一声,从昨晚到现在她连口热水都没喝,早就饥肠辘辘了,于是她站起来开了门。
一打开门,便看到站在门外的张大娘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边引着蔺如初去正厅,一边支支吾吾地开口:
“老奴记得,二小姐昨日带了镰刀上山,但昨晚并没有带回来。老奴不是质问二小姐的意思,只是乡下地方,一把镰刀都能抵得一个月的米粮,相府每月拨下的例银就那么点,若是不省点就得饿肚子,我们不要紧,饿着二小姐就不好了,所以这不得节俭点么?本来找镰刀这点小事也不改劳烦二小姐的,可是富平山头那多,老奴也不知二小姐昨日去过哪个,您看......”
蔺如初耐着性子听完她这番语无伦次,期期艾艾的话,总算是知道她费这么大劲儿事想干嘛了,于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知道了,我待会去山上找找。”
张大娘闻言愣了一下,颔首目送蔺如初进了正厅,“那就劳烦二小姐了。”再次抬头眼俨然换了一副嘴脸,她那一双圆眼在盆大的脸上迸发出歹毒的目光:过了今晚,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而另一边在桌边坐下用早膳的蔺如初则弯了弯嘴角,昨晚才偷听到某些秘密的她当然知道张大娘一大早献殷勤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她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正好她不用费脑细胞去编借口出门了,这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看来她的好运也一起穿越过来了。
用完早膳蔺如初便在张大娘催促的目光中出了门,祛疤的草药不难找,蔺如初在上山沿途便已经将有这方面功能的草药都采摘了一些,然后循着记忆回到了昨日穿越过来的那个山头——自然不是为了找那把镰刀,她只答应出来找,又没保证一定会找到。
她记得这附近有一种很特殊草药,昨天救美少年时无意中闻到的——能让她闻到的肯定是毒草,不过当时她忙着替美少年治疗也没心思去细想,过后也忘了,昨晚快睡着的时候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那个似有若无的味道。
再次来到这里,蔺如初下意识地看向了美少年待过的地方,若不是她认得这块大石头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原本染了血的土不见踪影,土色看起来与周围无异,想必是有人刻意清理过了。
想起昨晚在林子不远处看到那些找来的训练有素的护卫,蔺如初不由地想,美少年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她一边在心中猜测,一边吸了吸鼻子试图找出那株毒草的位置,循着淡淡的气味往石头后方走过去,石头背靠着一个峭壁,不陡但也有一定的坡度,蔺如初抬头往气味越来越浓的方向看去,看到一株只有手指粗,小臂长的紫色植物长在在峭壁的缝隙中,顿时眼前一亮,“找到了!”
心中一喜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手要去够那株毒草,就在她的手指快要触碰到毒草时,突然脊背有一阵寒风席卷而来,她几乎实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因此手上的动作也一顿。
待她反应过来时再次看去,那株紫色毒草已经凭空消失了!
蔺如初愣了一下,随即有一阵得意的笑声在身后响起,她警惕地敏捷转身,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