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未来

　　她去外头烧水劈柴，想烧点热水给大家洗个澡。昨日刚下过雨，屋后面的旧柴都泛着潮，她只能勉强拣了一些还算干燥的。小丫头出来时，语气低落。
　　
　　“嫂子，我想我哥了。”
　　
　　顾白一愣，随即想起来。嗯，男二离开这个家也有许久了。
　　
　　她穿来的时候，男二为了能给老母亲凑药钱，已经把自己卖身给魔教了。
　　
　　从她读过的原著里，她知道男二日后会借着这一块踏脚石，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物，掀起一番世事风云。只是，从现在丫头的角度看，只觉得哥哥实在太傻了。
　　
　　“那个不知什么教，也不知靠不靠谱，我听隔壁村二李说，有些地方听着是招收弟子，实际是把大家关起来去干粗活累活，还不给工钱。”
　　
　　小丫头说着又跺脚：“哥也真傻，就算真要卖，也该先卖我。我年纪小，还能去大户人家家里做做丫鬟。”
　　
　　顾白轻笑：“真要卖的话，也是该卖我才对，毕竟我只是你们家里养的外人，养了这十几年，图点回报也不过分。”
　　
　　丫头：“嫂子，你又瞎说什么！哥待别人比待自己好，当年他把你领回家的时候，就没把你当过外人。”
　　
　　顾白笑了笑。
　　
　　“嫂子，方才母亲和我聊了。”丫头忽然开口，“她说你现在正年轻，正是好时候。你虽然名义上是我哥的媳妇，可你们没有圆房也没有成礼，出了俺们那村，谁也不知道这回事。”
　　
　　顾白听明白了：“母亲让我嫁人？”
　　
　　“是啊，我哥这一走，恐怕不会回来了，总不能让你做一辈子的寡妇吧，娘心里会愧疚的。”
　　
　　顾白笑了笑，心中涌过暖流。
　　
　　虽说来到这里遇见了一群极品亲戚，但所幸，老天给她安排了两个温暖的家人。
　　
　　只要家中温暖，转过身，就有勇气去风雪中披荆斩棘。
　　
　　顾白更加坚定了自己要让妹妹和母亲过上好日子的念头。
　　
　　“那你转告母亲，说我没有嫁人的打算。”她继续劈柴，“嫁人不如靠自己呢。我会让母亲看到另外一种生活的可能性的：我们家没有男人，照旧活得滋润。”
　　
　　丫头惊讶地抬头，看到自己嫂嫂一双明眸倾满了笑意，忍不住愣了愣。
　　
　　以前只见嫂嫂忧愁和寡言，倒是不知嫂嫂笑起来竟是这么好看。
　　
　　“嫂嫂，你真的变了，感觉跟以前……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大概是你哥走了，我想好好照顾你和娘吧。”顾白轻描淡写。
　　
　　*
　　
　　等顾白劈了柴，进了屋子，母亲就抓住她的手。
　　
　　“我刚才听丫头说了，说你没有嫁人的打算。”
　　
　　母亲叹息。
　　
　　“我做过寡妇，知道寡妇的苦楚，我怎忍心让你步我的后尘呢？你现在年纪正好，我可以托人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娘，万一嘉言回来了呢？”顾白劝说。
　　
　　“我打听过了，说那种门教，从不会放人回来的。”母亲抹掉老泪，“你等他也是白等，只是白白耗费自己青春罢了。”
　　
　　瞧她不说话，母亲又开口。
　　
　　“你若是真想嫁人，不必考虑我们的感受。我与丫头两人相依为命也是可以的，这宅子已是你帮我们争取来的，你算是仁至义尽……”
　　
　　“娘，我们不靠男人，依旧能过得很好。”顾白说。
　　
　　母亲摇头：“你还是太年轻了，一个女人如何能没有依靠呢？”
　　
　　顾白笑了笑：“我自己就是自己的依靠啊。您放心，我会活出一番样子来给您瞧瞧。”
　　
　　母亲还想要劝说：“可你的青春耽误不得啊！明年说亲就与今年说亲大不相同了，后年再说亲，行情又远远不如了……”
　　
　　顾白哭笑不得，瞧老人说话的语气，好像她是个超市冷柜里的临保商品似的，每秒都在打折。
　　
　　“那我们定个期限吧。”为了让老母亲放心，顾白承诺，“期限就定到年底。若是年底之前，您依旧觉得我需要个依靠，那我就听您的意思，接受媒婆说亲。”
　　
　　老人算了算日子，点头，算是勉强不再提这件事了。
　　
　　*
　　
　　“嫂嫂今天好像特别开心。”
　　
　　晚上睡前，小丫头挨着她。
　　
　　“是啊，有了这屋子，能不开心么。
　　
　　……还占了这么一块依山傍水的灵田呢。
　　
　　丫头：“有了这钱，这屋子，我们总算能过上好日子了。”
　　
　　顾白枕着枕头，心里却在算账。
　　
　　“别高兴得太早了。”她轻轻说，“我们从许家拿到的傍身银两是二十两，虽然算是一笔不小的钱了，但娘亲现在的药钱可不少，这病是要缓慢调理的病，三五年都离不开花销，我们只出不入，终究还是要做长久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