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起恶

　　“哎呀，咱们几个就这么干站着，挺无聊的，要不然去找点乐子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一般公子办事，没有个大半日可出不来啊，谁傻站着谁才是傻瓜。”
　　
　　几个家丁站在青楼的包房门口，小声嘀咕着。
　　
　　他们家钱公子今日过来收租，收租收着收着，就想到好久没来见红袖楼里那位柳姑娘了。
　　
　　于是，钱公子拿着刚刚收到手的租金，乐呵呵去了青楼。几个被晾在门口的小厮正盘算着要去哪里找点乐子才是。
　　
　　他们出了门，在外头大街上闲逛着，忽地瞅到角落里有一个茶摊。摆弄着餐碗茶具的那两个小姑娘，一看就是外乡过来的，估计是人生地不熟，第一天过来做生意呢。
　　
　　若是壮年男子，或是在本地扎根有些年头的，他们倒是也不敢贸贸然上去招惹。但这两个又是外乡人，又是年轻瘦弱的小丫头，他们自然是挑软柿子来捏。
　　
　　两个家丁交换一下眼神，坏笑一声：“今天本来想去赌场的，不过手头有点紧啊，要不……咱们去讹点钱吧？”
　　
　　“行啊，到手的五五分？”
　　
　　“好说好说。”
　　
　　他们两人大摇大摆朝着这个小茶摊走过去。
　　
　　小丫头看到他们，以为是来客人了，立刻招呼：“两位客官，里面坐，这里请坐！”
　　
　　接着转头招呼顾白：“嫂嫂，有客人了！”语气之中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顾白“嗯”了一声，转过身去，但脸上的笑意微微有些凝固。
　　
　　这两个吊儿郎当的男子，一看就不是来正经喝茶的。
　　
　　她有些迟疑，眼神不动声色打量着他们。
　　
　　“给老子上茶！”其中一个抬手，“要最好的！最贵的！”
　　
　　小丫头解释了一句：“我们这儿是亲民价，所有的茶点都是一个铜板，没有贵不贵的。”
　　
　　那家丁扫她一眼，大概是有点嫌弃，又说：“那就给我上你们的招牌！”
　　
　　到底还是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没有人家一坐下就把人往外面赶的道理。
　　
　　顾白犹豫了一下，还是折返回去，给他们倒了茶。
　　
　　两杯茶端上来，那两个家丁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本来他们是想要喝上几口再闹事的，可现在这茶只要一铜板一碗，便宜得他们府上的狗都未必肯喝。两个家丁跟着钱公子都是挥霍惯了，过的奢侈日子，此刻当然连碗沿都不肯碰一下。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直接端起来就往下面砸。
　　
　　清脆的瓷碗碎裂声，把小丫头吓了一跳，同时也惊动了周围一圈路人。
　　
　　另外一个家丁则站起来，抬脚一踹。
　　
　　“哐”一声，桌子被踹翻，桌上的另外一碗茶也碎了一地。
　　
　　小丫头看着一地的茶水心疼不已。
　　
　　这些都是好价钱的茶叶啊！嫂嫂说了要以诚待客，所以她们买了力所能及最好的东西。
　　
　　还有这些桌椅，可都是她们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做生意的本钱，现在就这么随意被人践踏脚下！
　　
　　“你们想干什么！”丫头怒了，冲上去要和他们理论。顾白赶紧把她拉扯住，免得她吃亏。
　　
　　“我们干什么？”两个家丁笑了笑，很嚣张地踩着被踹翻的桌椅，“老子让你拿你们的招牌上来，结果，你们拿了这么难喝的东西给老子喝？是糊弄老子吗？”
　　
　　小丫头更加气急：“你连喝都没喝一口！”说着又要冲上去。
　　
　　顾白：“回来。”
　　
　　她一看就知道，那两个人是故意来找茬的，不管她们做得如何好，最终还是会被踹桌子。
　　
　　一旦动手，她们两个女子必定吃亏。
　　
　　那两人并不愿意讲道理，只想把事态弄升级。如果真发生了肢体冲突，当街闹哄成一团，到时谁对谁错就分不清了。
　　
　　所以她显得格外冷静，一把把丫头拉住，然后平静质问：“说吧，你们想讹多少钱？”
　　
　　那两个家丁一愣。
　　
　　顾白扬起下巴，迎着一众围观路人的目光，平静道：“你不敢去讹别家，只上我们家，不就是看中我们两个外乡孤女势单力薄，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么？”
　　
　　她唇角勾着一丝讥讽的笑，眼里似有嘲讽。
　　
　　“有些话说开了就好。我们谋生不易，花点钱就当消灾了，你们也不必假惺惺演戏，进门只管说想讹点银子就行，”她目光落到一地狼藉上，“……还省的白白浪费我的好茶水。”
　　
　　两个家丁噎住。
　　
　　虽然他们的确是上来讹银子的，但是，被人这么直言戳破，脸上好似没有面子。
　　
　　本来已经做好了对方要与他们纠缠一番的准备，谁知道，这小娘子别的不问，只问他们“想要多少钱”。
　　
　　被她眼里这讥讽给一激，两人有点下不来台面了。
　　
　　“谁说老子是来讹银子了？”其中一个往地上一踹，“老子不要银子！老子就是觉得你的茶太难喝了！喝得我犯恶心！”
　　
　　“就是，就你这种茶，还端上来给我们喝？我们府里的狗都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