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家

　　她坦坦荡荡：“我是怎么打听到许家这么多秘密的，几位叔伯不必打听。我不是来讹诈你们的，只是要回本就属于我娘的东西罢了。”
　　
　　“我本是打算好好说的，但奈何几位姨娘语气太冲，闹得不痛快，把我们往外赶。无奈之下，我只好把事情抖大。若是几位叔伯依旧不愿和我娘坐下来好好谈谈，那我只能去请求官府做主了。”
　　
　　一提到“官府”，许二爷往椅子里面缩了缩，有些不自在。
　　
　　许三爷也没探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捻了捻手里的串。
　　
　　几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最终还是妥协了。
　　
　　*
　　
　　约定商谈的时间定在下午。
　　
　　几个叔伯本来要把地方定在许宅内院里，但顾白担心在他们的地盘里他们又会耍什么花招，于是把地点定在了一家茶摊。茶摊人来人往，多的是看热闹的。围观百姓也可以替她们做见证，免得许家人说话不算话。
　　
　　许芳蕙撑着病体在茶摊坐下。
　　
　　几个叔伯一张口就哭诉家里的情况：“其实你们不了解，如今我们许家只是门面富贵，内里做生意也亏了不少钱，吃穿用度都节俭着呢......”
　　
　　“是啊，现在生意不好做，我们兄弟也正在商量着要分家，各做各的买卖！长姐，你打算去谁家安顿啊？”
　　
　　许芳蕙看一眼他们。
　　
　　在来之前，顾白就已交代过了，这几个叔伯定会借分家之名推来推去。
　　
　　顾白想的长远，她们孤女寡母，进了许家内宅之后也免不了和那几个姨娘争斗，与其挤进去后要面对更复杂的人际纠葛，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谁家也不用安顿我，”许芳蕙照着顾白教的话说，“给我一个宅子，一点银两傍身，我过自己的日子。”
　　
　　几个男人一愣。
　　
　　原本以为许芳蕙回来投奔娘家，是要赖在娘家不走，享富贵日子呢，谁知她主动退了一步。
　　
　　“那敢情好，我与三弟也打算分家，各过各的，如今长姐也打算自己立身，大家互不干扰！至于宅子嘛......咱们谁家的外宅多？收拾一套出来给她们，剩下两家就贴点钱，算均分了，如何？”
　　
　　许芳蕙没忘记顾白交代的：“富贵宅子不用，我们独要一处郊外清净的。”
　　
　　郊外的那就更没问题了，几位老爷应得更是爽快，心里还庆幸：好在这许芳蕙只是个没见识的村妇，不知家里的真实家底如何，否则真怕她狮子大开口。
　　
　　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众人皆大欢喜。
　　
　　几个家主摆脱了一个拖油瓶，摆明了是美滋滋回去。虽然要割房子割钱有些心疼，但若是连这些都不给，岂不是让围观的半城百姓们都看笑话了？
　　
　　许芳蕙也格外心满意足。
　　
　　众人就这么回去了。
　　
　　*
　　
　　等众人都散去了，茶摊角落里，有几个喝茶的人在轻声嘀咕。
　　
　　“刚才站在妇人身后那个蒙面的姑娘，不就是我们那天在城门口见到的那个？”
　　
　　“的确是，听着是那妇人的儿媳妇，来讨要说法的。”
　　
　　“这么年轻，原来已经婚配了啊？那咱们石哥不是得失意一阵子?”
　　
　　“你就仗着石哥不在吧，他若在，听了这话，定把你揍成猪头！”
　　
　　“嘘，别说了，石哥来了！”
　　
　　青衣男子过来，腰刀一放，坐下给自己倒了茶。
　　
　　他还没来得及把方才出去刺探得来的消息分享给众人，就见大家已经争先恐后地跟他说八卦。
　　
　　“......事情就是这样的！听闻那姑娘智斗三叔伯，口若悬河，字字珠玑，把三叔伯说的目瞪口呆！坦坦荡荡进去，坦坦荡荡出来，衣诀翻飞，不带走一片云彩！”
　　
　　大家争着把说书人的段子讲给大哥听。
　　
　　石嘉言听了，先是蹙眉，后又笑了出来。
　　
　　“......还有方才，她站在妇人身后悄悄递耳朵，摆明了这些也都是她的主意！”小弟们显然对这个姑娘非常感兴趣，一说起她的事，比办正事都积极了许多，“只可惜，她们并不知这家富商究竟有多少家底，竟然只提了一个宅子和一点傍身银两！瞧那几个叔伯走的时候，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围观的乡亲们也多有替她们不平的，觉得她们要少了！”
　　
　　石嘉言看他们几个肉痛的样子，好像就跟自己要少了一样，痛惜得很。
　　
　　“她要多要少，与你们何干？”石嘉言敲打他们的脑袋，“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他又想到那个姑娘玲珑聪明的模样，不由笑了。
　　
　　“再说，她必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