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闹事

　　这一日，钱公子喜气洋洋地来收账了。
　　
　　当然，收账是次要的，他最主要的来意，还是看看那位茶摊小娘子的绰约风姿。
　　
　　他人在临县，都听说过两句这小娘子的事儿，说这小娘子茶艺无双，人又聪慧，是个难得的奇女子。还有不少外乡人都特意闻着名声赶过来，想要品茶一碗。
　　
　　这茶艺好不好，钱公子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人娇不娇，嫩不嫩，能不能弄回家做第十八房小妾。
　　
　　这不，大清早的，他就带着自己的一众家丁进城了。
　　
　　而此时，顾白正在自己的茶摊忙活。
　　
　　推出了“取号叫餐”的方式之后，客人不减反增，以前那些“看着人太多，还是作罢了吧”的客人，此刻都愿意边在对面酒楼吃着饭边来取个号，啥事儿也不耽误。
　　
　　她有了手脚勤快的乌娘子帮忙，又有了新的点餐方式，许多事都简便了许多。
　　
　　熬好了茶汤，掌握了火候，她就拎着一个大勺子，将茶汤舀起来，每到此时乌娘子都会在木盘子上准备好五六个空碗，她只需要依次将茶水倒入这些空碗之中，倒个不深不浅的八分满即可。
　　
　　之后乌娘子便托着木盘子，去外面叫号。而小丫头则负责收钱和记账。
　　
　　三人忙得极有秩序，即便客人再多，一切依旧井井有条。
　　
　　只是，今日，顾白注意到茶摊里坐了一位有些不寻常的客人。
　　
　　这客人是个老者，气质沉稳，衣着却普通，好像是故意穿得这么低调一样。
　　
　　他独自前来，没有伴，也不与人寒暄，好几次有人从他前面走过的时候，他都刻意用袖子挡了挡脸，好似是不想被别人认出来。
　　
　　顾白初来乍到，对城里的人事知道得少，她只觉得这个老者应该有些身份地位，但却没猜出，对方正是本县的县官老爷。
　　
　　毕竟，县官老爷怎么会亲临她这种小铺子呢，这不是有失-身份么。
　　
　　顾白一边招呼着外客，一边暗暗地留心那位老者。见他一个人枯坐着也挺无趣，顾白自己亲自拨了一点糕点，走到桌边送过去。
　　
　　“客官，这是本店的一些小赠品，怕您等得太着急，可以先品尝一些。”顾白笑吟吟的，“这是我家老母亲自己手作的糕点，遇到有缘人就送一些。甜糕配清茶，醇而不腻，很互补的。”
　　
　　老者回过神，微微点头，就算是表达了感谢。
　　
　　顾白送完也就走了，没有再过多施以殷切。太殷切反而显得谄媚，倒不如做好自己本分。
　　
　　老者随手拿了一块糕点，品了一下，口味竟不错。方才听她说，是家里老母亲做的。
　　
　　再环视一看，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特殊的，许多人桌上也都有糕点。有些是老熟客，有些则是年幼孩童，大概真是店主看谁顺眼，或者见谁等得着急了，送上一块，拉拢些情分。
　　
　　这个小娘子，倒也确实挺会做生意的，连这样的细节都能面面俱到。
　　
　　县官老爷这一次来，其实正是想考察一下这小娘子的手艺，顺便考察一下为人。毕竟，是要弄到自己府上做事的，品行不端的自然不能招。只是如今这么一看，显然是自己多虑了。
　　
　　他正品着这糕点，细细尝着滋味，忽然见一顶轿子摇摇摆摆地过来。
　　
　　那轿子好停不停，偏偏就停在了茶摊前的正路上，把点单的客人都给挤到了后头去。
　　
　　帘子一拉开，钱公子那张猪脑肥肠的胖脸就出来了。
　　
　　县官老爷：怎么是他？
　　
　　这钱公子在本县作恶不是一日两日了，每次都想找机会逮他，却都被他泥鳅一样滑溜了过去。
　　
　　今日正好碰上了，倒是要看看，他想要耍什么花招。
　　
　　钱公子款款从轿子上下来，眯着眼睛，摩擦着扇子：“哎哟，小娘子，忙着呢？瞧瞧你这双细皮嫩肉的手，要是老做这种粗活，可不得糙起来……这一糙起来，摸着可就不舒服了……”
　　
　　说着，伸手就要去摸。
　　
　　顾白脸色一沉，冷冷避开。小丫头也冲了上来，挡在中间：“你干什么？要不是正经买茶，就赶紧滚！”
　　
　　钱公子扫一眼面前的小丫头，一张嫩脸气得滚圆，五官也是一般。
　　
　　他对这种丫头片子没兴趣，直接把人扫开，又色眯眯对顾白道：“谁说我不买茶？来！给爷来个十碗茶，爷分给下面兄弟们喝喝，犒劳他们一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