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琳琅的回答公孙镝至今都还记得,她说:“师兄、师姐们说了——琳琅长大了,应该避嫌。”
“什么?”公孙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猛地一踹,然后他扫视一番众人,郑重其事地宣布,“从此以后,琳琅是为师最特别的徒弟,什么活都可以不干,见到为师也不用像寻常徒弟见到师傅那样行礼。”
听到这里,许琳琅不敢相信地问道:“这是真的?”
“恩,”公孙镝点点头,见此情形,许琳琅扑了上来,搂住他的脖子说道:“师傅,你真是太棒了!”
对此,所有墨门弟子眼都绿了。
他们有很多人跟着公孙镝超过十年,算算除了那个人之外,他(她)们还从来没见过公孙镝对哪个人宠的如此无法无天,许琳琅绝对是前有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二个人!
但就算是这样,众人也只能认了,谁让许琳琅尽得公孙镝真传,制造的机关就连公孙镝也要想上好几天才能解开呢。
于是,大家对公孙镝的命令只有羡慕嫉妒恨,连带着对许琳琅也孤立了好一阵子。
可是许琳琅完全就像个没事人似得,好像她的世界里只有公孙镝和她两个人,其他人对她怎么样都无所谓。
渐渐地大家也对她不那么排斥了。
尤其是在许琳琅只身闯入煞门密地修罗城救出公孙镝的七弟子季雨墨之后,大家对许琳琅更是宽厚了许多。
如今听说许琳琅在昭南皇宫受了委屈,还被百姓骂成“毒后”,墨门众人不淡定了,纷纷要求出山给许琳琅打抱不平。
可是公孙镝却不允许大家这么做。
一来,墨门讲究兼爱非攻,并不主张用武力,因此这几百年一直独立于世间各种纷争之外。
二来,许琳琅是他公孙镝的徒弟,她受了委屈,怎么着也得他这个师傅帮她出气,轮不到其他人,所以公孙镝出山了。
想到这里,公孙镝看向许琳琅,细细打量着那一张看似普通,实则美伦美奂的容颜。
这么长时间不见,这丫头竟然长开了,这是公孙镝第一个想法。
紧接着,他又有了第二个想法:他得看看他的瓷娃娃憔悴了多少,到时候让长孙珏还账的时候也好有个度。
见公孙镝盯着她看,而且一言不发,许琳琅一脸不解地嘟囔道:“师傅,你在看什么?是不是我变丑了?”
“恩,是有那么点,”公孙镝煞有介事地说道,“女人操心太多容易变丑,你就是操心太多。”
“可是我还不是女人!”许琳琅狡黠地反驳着公孙镝的话。
这让公孙镝一个头两个大,心中暗道:好啊,小丫头竟然知道女人和女孩的区别了,是谁告诉她的?不带这么毒害青少年的!
见公孙镝的脸色微微一沉,许琳琅知道对方又准备算计人了,不禁撒娇地说道:“师傅跟琳琅好长时间没见面,刚一见面就故作深沉,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出去了。”
“好吧,我们言归正传,”听了许琳琅的话,公孙镝沉沉地说道,“我来看看你要不要为师帮你出口气。”
“出气?”许琳琅听了公孙镝的话猛地一乐,接着口无遮拦地说道,“师傅,你还以为我是从前那个什么都需要您罩着的小姑娘啊。”
“怎么——翅膀硬了,不愿意为师罩着了,”公孙镝酸酸地说道,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轻轻地拨动,作为过来人,他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很多年前曾经有一个女人就这样拨动过他的心弦,可惜后来弹奏出来的是一曲千古绝唱。
从那以后,他便紧锁心门,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谁知不知不觉还是被许琳琅走了进去,并且还触碰到那缕敏感。
对此,公孙镝十分惊讶,但紧接着他又有一种命里有时终须有的淡然——这么长时间他都在想这个问题,如今看到许琳琅,他忽然释然了。
公孙镝看向许琳琅,这一次的眼神与之前任何一次的眼神都不一样,他是以一种男人对女人的眼光凝视着面前的女子,而不是用师傅看徒弟的眼光。
意识到公孙镝视线中不同寻常的意味,许琳琅微微一怔,接着便忐忑地问道:“师傅,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琳琅?”
“这样的眼神不好吗?”公孙镝不答反问。
“不好,”许琳琅一脸笃定地说道,“你这样看着我,我会有负担。”
被许琳琅的话提醒,公孙镝忙收回视线,他不希望这个时候吓到许琳琅,接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在看我们琳琅为什么不要师傅了。”
“谁说我不要师傅了,我什么时候都要师傅!”许琳琅很肯定地说道,接着她又想起什么,抿了抿嘴说道,“我刚才那样说只是想师傅有墨门的事情要处理,还有江湖的事情要处理,不想再让师傅为我费心,我长大了,会自己保护自己,会自己为自己讨回公道!”
“你这番话,我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公孙镝如实说道。
这让许琳琅十分不解,不禁一脸认真地说道:“师傅当然是应该高兴,我作为你的徒弟能够自己保护自己,自己为自己讨回公道,这是为师傅争光,为墨门争光。”
看着许琳琅自信满满的样子,公孙镝喃喃地说道:“好吧,姑且就算是这样,”接着他想起什么,郑重其事地对着许琳琅说道:“我知道你性子要强,但是应付长孙珏和整个昭南宫廷,你还是需要小心行事。”
“师傅都知道了?”听了公孙镝的话,许琳琅一阵惊讶,她没想到她什么都没有告诉公孙镝,对方竟然就能猜到她此番行动的目的。
想到这里,许琳琅暗暗庆幸:好在公孙镝是她的师傅,不是她的敌人,否则的话对方绝对是她此生最难对付的敌人。
看到许琳琅的脸色变了好几次,公孙镝微微一笑问道:“怎么,被我猜中心思,你很诧异?”
额?许琳琅一阵尴尬,然后又笑了笑说道:“师傅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公孙镝追问道,他总觉得许琳琅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