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琳琅应付了小宫女,转身来到圆桌前,然后就听司马靖颇为关心地问道:“会不会是楚若兰要为难你?”
“应该不会,”许琳琅略作思量,沉沉地说道,“她若是想要为难我早就带着人来这里了,绝对不会让人通知我去正殿。”
“那好,你小心,我先走了,”说着,司马靖十分娴熟地戴上假脸皮,这让他看起来很像一位侍卫,但紧接着他干的事可就不是侍卫干的事了。
只见司马靖忽然揽住许琳琅的双肩说道:“不要逞强,如果实在不能在宫里呆下去,就告诉我,除了深入宫廷这条路之外,我们还有其他办法为你讨回公道。”
被司马靖郑重其事的话语惊住,许琳琅听出对方对她的担心还有牵挂,但这条路是她选择的,就像当初她选择参加墨门考验一样,既然她选择了,就绝不会回头。
不把长孙珏的后宫搅个天翻地覆,她许琳琅绝对不会离开宫廷。
这样想着,许琳琅看向司马靖郑重其事说道:“谢谢你,我一定会小心的,我还是那句话——我自己的公道我会自己去拿回来!”
“好,”司马靖凝视着许琳琅,接着抬起手,被这样的动作惊住,许琳琅以为对方欲对她不轨,忙抬起头看向对方。
结果就见司马靖轻声说道:“你的头发上有银杏叶”,然后就拿着一枚金黄色的银杏叶递过来。
见此情形,许琳琅知道她误会司马靖了,忙轻声说了句:“谢谢”。
内心她却有些尴尬,因为这银杏叶是墨门才会有的,寻常地方的银杏叶在这个时候早就掉光了,只有墨门的楚留山上才会有这样的银杏叶,想来这应该是刚才公孙镝无意中留下的。
见许琳琅脸色微变,司马靖微微一笑,他想他猜到刚才在许琳琅房间的男人是谁了,要知道他的麒麟阁虽然成立不久,但绝对不是吃素的。
对于江湖上各大门派的底细麒麟阁自从成立之初就特地派人暗中查探过,并对提供消息的人筹以重金,因此麒麟阁可以说是对各大门派底细最了解的暗门。
而这银杏叶,若是司马靖猜得不错,应该就是墨门重地楚留山上犹若银杏的叶子,据说墨门巨子公孙镝十分喜欢这种银杏,曾经命人在他的住处种了一棵。
觉察到这些,司马靖觉得今天晚上这一趟皇宫之行没有白来,至少他知道许琳琅是安全的,而且还弄清楚他的竞争者究竟是谁。
这样一来事情就要好办的多,兵家常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追女人也是一样的,司马靖既然知道了他的对手,接下来当然就是——兵者,诡也!
接着,司马靖恢复如常,对着许琳琅轻声说道:“我会尽快弄清楚乾坤珠的玄机,然后告诉你,你也要注意安全。”
“恩,”许琳琅点点头,目送着司马靖出了房子,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中。
有一瞬间许琳琅觉得司马靖是因夜色而生的,只有他这样犹如黑夜一般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才有可能在夜色里生存、并最终改变夜的黑。
院子里什么都不剩,此时的许琳琅已经戴好假脸皮,恢复成奵兰宫殿前尚仪若尘的样子,她径直出了住处,沿着云径来到正殿,只见正殿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
见此情形,许琳琅忙低着头绕过粗使嬷嬷,来到人群中。
这个时候她一点也不想引起人的注意,因为她发现不但贵妃楚若兰来了,皇帝长孙珏也来了,而奵兰宫一宫之主——柳解语此时正含着眼泪站在长孙珏旁边。
这是怎么回事?许琳琅暗暗思量道,她本来想找一个人打听一下,可是环顾四周发现大家都像她一样低低地垂着头,好像被禁言了一般。
于是,许琳琅也不敢说话,不但不敢说话,就连小动作也不敢,这个时候她可不想触任何人的霉头。
谁知正想着,就听高台上的楚若兰厉声问道:“谁是若尘姑姑?”
什么?听到楚若兰叫她的名字,许琳琅猛地一惊,她很奇怪楚若兰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点她的名字?
要说许琳琅的职位在奵兰宫并不是最高的,上面还有正五品内侍尚宫妙兰姑姑。
至于跟柳解语的亲密程度,除了妙兰姑姑之外还有茗儿、碧雯,许琳琅怎么也排不到前头,不知道楚若兰是因为什么不偏不倚就点了她许琳琅的化名?
许琳琅一边思量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站出来,走到中央的空地,对着高台上的楚若兰、长孙珏、柳解语行了个全礼,然后福身说道:“奴婢若尘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娴夫人娘娘——”
许琳琅特地把语速放的较慢,这是她观察了其他宫女说话时的情形总结出来的。
此外在言行举止上她也尽量像一般宫女那样表现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因此她很确定任何人都不会因为她的举手投足看出她的真实身份。
既然如此,那么就只剩下另外一种可能了!许琳琅缓缓想着,接着就听高台上楚若兰趾高气扬地问道:“今天下午,你是不是陪着娴夫人去了月华宫?”
果然如此!许琳琅心头暗道,接着便一脸谦恭地回答道:“是,奴婢今天下午的确跟着娴夫人娘娘去了月华宫。”
“娴夫人在月华宫的时候都跟僖嫔说了什么,你从实招来!”楚若兰厉声说道,凛冽的语气里忽然有一丝杀气。
听到这里,许琳琅已经明白个大概,她不动声色地颔首说道:“是”,然后便似有似无地瞟向了高台上的柳解语。
只见对方正紧张地看着她,下一刻触及楚若兰犀利的眼神又忙调转视线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