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后,安黎嘴角的笑意蓦然消失,满含笑意的眼眸也逐渐阴冷起来。
刚才和霍牧尘短暂的交锋,安黎就已经意识到这个人的“强大”。
本来想着顺着车祸讨要他联系方式以便二次联系,但在当时的情景下,原本都已经背好的台词都变得如鲠在喉。
回忆起他的面色表情,安黎的眼神有些复杂,看样子是将她的心思猜破了。
既然这一步失败了,那她就需要立即规划下一步,她的时间很紧张。
安黎平静的目视前方,双手拇指缓缓摩擦着。
虽是深夜,但医院听到是霍牧尘送来检查的人,不免都有些紧张,于是安黎经过了各种全面检查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擦破点皮。
甚至都不用绷带,只是用了两个医用创可贴,交纳费用时却发现司机已经付过了。
司机向医生确定了情况之后,给霍牧尘发消息汇报情况,而后霍牧尘的电话就打来了。
“少爷,可以确定安小姐没事的。”
“嗯,送她回家。”话筒对面语气淡淡的。
司机看了看安黎,安黎拿出自己手机示意着什么。
“呃……安小姐有自己的朋友来接她。”
“那随她吧。”
电话挂断,安黎有些歉意的说着,“实在感谢,明明是我的责任,却还麻烦你了。”
面对安黎的礼貌,司机赶紧应承着,“我也是跟着安排来做的,安小姐真要谢,那就谢我家少爷吧!”
“那,劳烦你回去的时候,跟霍先生说,我定会当面向他道谢的。”
司机应下来后就先行离开,看着黑色慕尚走远,安黎脱力的靠着墙面。
好一会儿,表情才慢慢缓和下来,红唇随即勾起一抹肆意的笑。
越是不简单的男人,她越喜欢挑战。
转身再次走进了医院,还顺便发给了乔绵绵一条位置信息。
不一会儿乔绵绵就来了,见面不等安黎说什么就冲上来检查一通。
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安黎皱着眉,“一惊一乍的,不就擦破点皮?”
乔绵绵带着哭腔,“我老远就看到你直接撞上去!”
“我这不没事么。”
安黎撩拨了一把垂在肩膀的长波浪,正好遮盖住额前的伤口,还顺便抛了一个媚眼给乔绵绵。
乔绵绵还她一个白眼,非要搀扶着她把她安排在副驾驶上,在为她系好安全带,确定安全了然后才开车。
回家的路上,乔绵绵不停的埋怨着,“你可真把我吓坏了!”
“老天眷顾呗,”安黎手肘撑着车窗扶着自己侧脸,很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车头都陷进去了,我也没多大事。”
“你还这样讲。”乔绵绵不满的剜了她一眼。
“你说你为什么非要用车祸去认识他呢?我的意思是,没必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吧,比如和往常……”
“和往常一样在酒会上和他结识?”安黎恨铁不成钢的笑了笑,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乔绵绵的头。
“傻丫头,你觉得他那样高度的人身边会缺少美女?我可是江心市人尽皆知的荡妇,他会正眼瞧我?”
“但不管怎么说,还应该有比策划车祸更稳妥的方法吧……”
乔绵绵还想解释着什么,但又被安黎抢过话头。
“有是有,但我们还有时间么,”安黎轻轻摩挲着自己手上的绷带,白色纱布上面点点殷红。
“虽然早一年出狱,但遵照遗嘱,我必须要有个孩子,这都过半年了。”
乔绵绵抿了抿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车子一路开着,眼看就要到安黎家的时候,却发现整栋别墅灯火通明的。
“就这儿吧。”
“啊?这不是快到……”
话没说完,就看到亮堂的别墅在深夜里释着冰冷的暖色光。
安黎眼眸深邃无边,“没事,我想多走两步,你就先回去吧。”
她的红唇勾着好看的弧度,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刚才的车祸根本就没发生过。
乔绵绵嘴唇抿的发白,然后给了她个拥抱。
安黎没有排斥,只是静静被她抱了一会儿才下车,看着她离开,安黎才缓步朝家走。
但这一幕,都被在别墅二楼的沈粟看的一清二楚。
沈粟自然不知道那车里的人是谁,她以为那是送安黎回家的某个公子哥,眼神顿时变得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阴狠。
小跑下楼,亮堂的大厅里,沈正文苦着脸看着公司的文件,而身后的周晓静在给他按着肩膀。
“妈!”
沈粟叫了周晓静一声,周晓静抬起头,就看到沈粟指了指门外。
而此时的安黎刚好开门。
大厅里“一家人”都在,安黎看着在茶几前满面严肃的沈正文,眼底挂起一抹讥讽。
“你们不是去马尔代夫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当然得快点回来!”沈粟很不屑的瞥着她,“要再慢点,你怕是要耐不住寂寞带野男人回家过夜了。”
周晓静附和着,“是啊,安黎,哪怕你再怎么喜欢疯,也要看时间啊,这都几点了?”
“刚回来就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不理会两人的嘲讽,安黎走到沈正文身前,把他手里的文件抽出来,“您对公司的事什么时候这么上心了?”
周晓静本来因为她的不理睬而感到气恼,正要说什么,沈正文蹭的站起来,怒不可遏的看着她。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么?再不快点处理公司就垮了!”
沈正文猛地夺回文件,生怕是安黎从他手里抢了那些文件似得,“你也不想想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是谁?”
安黎掌心的红顺着手上裹着的纱布蔓延开来,滴落在大理石的桌面上,可沈正文完全没在意她的伤口。
“当初那么好的项目,五千万的资金投入,你妈妈在世的时候,是信任你才把这个担子交到你手上,而你呢?”
“吃里扒外!被你那个废物前男友举报泄露甲方公司机密进了监狱,安氏集团因为你的过失受了多大损失!”
面对沈正文的指责,安黎只是觉得耳朵里面痒痒的。
这种话她已经听了半年,听得耳朵茧子都快磨出来了,心底的冷意也逐渐攀升。
“现在敢跟安世集团合作的人还有几个?你不为这个家着想也就算了,还整日出去花天酒地的败坏我们家的名声,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生出我这么个东西?呵……要不是我在外面把持,公司早就垮了。”
安黎坐到茶几上,用手轻轻按压住手心的伤口,歪着头把因为血液粘连的纱布撕开,表情平和的出奇。
“要知道,公司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是要算在我头上。”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表情都变得精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