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母亲偏心

　　严冬的早上，连空气当中都带着一丝冷冽，却是格外的清爽。

　　沐云瑾怀里抱了个用锦缎罩着的手炉，与绿袖缓缓的走向老夫人所住的凝寿堂，在穿过回字长廊的时候，沐云瑾被那长廊两旁种植的红梅给吸引住了，那红梅昂首怒放，在雪色的衬托下，甚是娇艳夺目。

　　望着这样的美景，沐云瑾不禁感慨良多，沐王府中的一切依旧，仍是记忆中的模样，于她而言，仿佛昨日在眼前，却又仿佛是久违了。

　　吸了吸有些冻红的小鼻子，沐云瑾捂了捂怀里的锦缎手炉，感到丝丝暖意从手心传来，才轻声道：“走吧。”

　　一早上已经耽搁了好些时间，再不快些，只怕是要晚了。

　　敛起了心思，沐云瑾领着绿袖匆匆走去，才靠近凝寿堂门口，便听闻里头传来老夫人爽朗的笑声及妇人嬉戏的声音，这笑声令沐云瑾勾唇缓缓一笑，秦姨娘果真是个厉害的，知道谁的大腿够粗，好抱。

　　沐云瑾笑眯眯地走了过去，那凝寿堂门口当值的婢子便发现她了，恭恭敬敬地拘了拘礼：“大小姐。”

　　待身后的绿袖回了那婢子一个礼后，沐云瑾这才对着那当值的婢子笑道：“文殊姐姐，劳烦通报一下，就说我来给祖母请安了。”

　　那文殊又是拘了一礼道：“大小姐请候着，奴婢这就替您通报。”

　　话落，那文殊便转身进了屋内，即刻便出来了，还替沐云瑾把门上悬挂着的琉璃珠子拨开，供她进去。

　　沐云瑾微微一笑，转身便把身上的披风与手炉都交给绿袖拿着，这才进了屋内，才踏了进去，一股暖和带着淡淡的炭火气息便迎面扑来，她定睛一看，老夫人正坐在西侧偏厅里头用着早膳，秦姨娘便站在一旁侍候着，而站在老夫人身后替老夫人揉捏着肩膀的，是与她一同跌入荷花池的沐芸雁。

　　早在听文殊说沐云瑾来请安的时候，老夫人是有些诧异的，毕竟这嫡长孙女与她亦是不太亲近的，且沐云瑾那闷声不吭的性子，她也实属喜欢不起来。

　　沐家向来都是在战场上厮杀，保家卫国，世世代代都如此，老夫人更是巾帼不让须眉，与沐老太爷双双上阵替沐家拼下个战王的名号来。

　　沐老太爷是祈国唯一一个外姓王爷，外姓封王，可见圣上对沐家的荣宠。

　　在她们打量的目光当中，沐云瑾款款走了过去，对老夫人缓缓拘了一礼：“孙女给祖母请安，愿祖母万福。”

　　那老夫人搁下手中的象牙箸，目光淡淡地掠过沐云瑾额上缠着的纱布，淡然道：“既是不适，这请安也就罢了，何必还来走这一遭。”

　　沐云瑾缓缓扫了那沐芸雁一眼，目光又回到了老夫人身上，一双眸儿带着丝丝笑意，俏皮道：“劳祖母牵挂，孙女不碍事的，而且，多亏那池水泡一泡，孙女脑子清醒了不少，一早起来，就格外的想看到您，于是就眼巴巴的赶来了，祖母可是嫌弃孙女前来叨扰了？”

　　沐云瑾话一落下，那老夫人眼中却是疑惑了，这孙女莫不是撞伤了脑壳吧？她那长年拉着一张苦瓜脸的孙女，今个儿竟是笑嘻嘻的说想她了？往日可不是隔着远远的，意思意思的请了个安便有多远跑多远了？

　　老夫人迟疑地看着沐云瑾，问道：“你头上的伤没什么事吧？”

　　沐云瑾摇了摇头，道：“大夫昨个儿来看过了，说孙女头上的伤不碍事，请祖母宽心便是。”

　　话落，又似想到了什么，沐云瑾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那通体透白的玉瓷瓶子，笑眯眯的道：“祖母，您瞧，这是母亲赠我的清疤丸，那许妈妈说了，这可是皇上赐给郡王府的呢，后来给了母亲当嫁妆，母亲又给了我。您看，母亲当真是疼我呢！所以，有了这样厉害的药，祖母就不要担心了，孙女一定会好好的，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老夫人瞄了沐云瑾手上的玉瓷瓶子一眼，见那瓶子上的玉质甚好，大致也是名贵的，又见沐云瑾如此宝贝的模样，便道：“如此甚好，女孩子家家的，莫要在脸上留了疤，你母亲算是有心了。”

　　沐云瑾点了点头，见那沐芸雁眼巴巴的盯着自己手上的玉瓷瓶子，忙将它收入了怀中，这才继续与老夫人道：“祖母，孙女觉得昨个儿能与芸雁妹妹都平安无事，真是多亏了菩萨保佑，所以想到城南的菩萨庙里去拜拜，也好替您祈个褔，您觉得呢？”

　　那沐芸雁早在听沐云瑾说那清疤丸是御赐的时候，就十分想要，又听老夫人称好，更是按捺不住，眼下见沐云瑾要走，便急了道：“祖母，母亲当真是偏心呢！芸雁与长姐一同掉入池中，长姐不慎被划破了相，可是芸雁也划伤了手啊，那清疤丸母亲怎的就只赠给了长姐呢？”

　　听了沐芸雁的话，沐云瑾看了老夫人一眼，只见老夫人虽有些不悦，却并没有阻止沐芸雁的举动，心中便了然的冷笑了一番，祖母的心，果然是偏着长的。

　　想要？

　　呵，但愿沐芸雁不要后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