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有毒没毒

　　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府医倒出一粒清疤丸，先是放在鼻端下方闻了闻，又用水化开一点，沾了些放在嘴里尝了一下，便忙吐了出来，又端起茶盏来漱口。

　　瞥见张府医这一系列的动作，沐芸雁忙激动地问：“如何？查出什么来了？可是这药有毒？”

　　那张府医默了默，手里攥着那装有清疤丸的玉瓷瓶子，脸上的神情很是凝重。

　　沐云瑾见他犹豫至此，只觉得十分可笑，他是沐王府聘请的府医，这样高额的例银也是沐王府给的，人常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倒好，用着沐王府的银子，却只听令于其中一人，真是可笑。

　　见那张府医如此蹉跎，沐云瑾决定帮他一把，于是便笑吟吟地看着沐王爷道：“父亲，芸雁妹妹如此着急想知这清疤丸是否有毒，可是女儿瞧着，这张府医一时半会的，似乎还判断不出来，倒不如让女儿一试便知。”

　　沐云瑾这话一出，便成功的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每个人的面上都是不赞同亦或嗤笑，仅有沐云瑾瞥见了，那张府医悄悄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秦姨娘眉头蹙了又蹙的，睨着沐云瑾道：“不是妾身信不过大小姐的本事，只是，这张府医医术这样高明都不敢妄下定论，大小姐又如何敢一试呢？”

　　沐王爷也觉得十分稀奇，可是瞥见沐云瑾那一片清澈的眸子，里头透着十分认真，心中不忍拒绝，便道：“瑾姐儿有什么想法，大可一试。”

　　得到沐王爷的支持，沐云瑾那带着潋滟水光的眸儿带着丝丝笑意，对着沐王爷浅浅一笑，道：“女儿曾听人闻，宫中戒备森严，宫人将膳食呈与皇上食用之前，便有身旁的小太监用一物测之有毒无毒，父亲，可是如此？”

　　听了沐云瑾的话，沐王爷便会意沐云瑾所说的方法是何为了，不禁赞许地道：“瑾姐儿果真是个聪明的。”

　　沐云瑾这么一说，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顿时各人的神态便变得不一样了，有好有坏，神态各异。

　　沐云瑾浅浅一笑，将目光停在了老夫人身上，对其拘了一礼道：“祖母，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避免旁人说孙女作了手脚，能请您借一枚银针供孙女探毒吗？”

　　若说前些天对这孙女的改变是源于蔡嬷嬷说的好话，眼下，沐云瑾的这个提议，当真是让老夫人改观了，她又岂会不同意呢！一个眼神，那蔡嬷嬷便将备好的银针呈了上去了。

　　沐云瑾从张府医手中拿回那清疤丸，也学着张府医之前的举动，用水化开了其中一粒清疤丸，再用银针探之，稍些时候，便将银针取出，现于人前。

　　众人围了过去，只见那本该泛着银光的银针，那针体之上，竟是泛着幽幽青色的光芒，说明了这银针方才探测的物品是有毒的。

　　沐云瑾将银针放到了张府医的手上，似笑非笑地道：“怎么？我都探出来了，张府医还想不明白吗？嗯？”

　　闻言，那张府医一惊，总觉得自个的心思是要瞒不过眼前这小女孩的，可是，事实摆在了眼前，就算他拿了银子，只怕也是无奈了。

　　沐云瑾瞧着那张府医额上冒了许多细密的汗珠，又是勾唇一笑，正要再侧面敲击的时候，便闻得沐芸雁的冷哼：“长姐既然验出了这清疤丸是有毒的，难道长姐就不用解释一下吗？”

　　“哦？”

　　沐云瑾好笑地看着沐芸雁问：“芸雁妹妹要我解释什么呢？嗯？”

　　沐云瑾就喜欢沐芸雁这样的对手，既没脑，又刁横，就是沟通上累了些。

　　但，她宁愿对十个这样的沐芸雁，也不想与秦姨娘与严氏交手，可，若是欺到她头上来了，也不是不能反击的，譬如说，现在。

　　听了沐云瑾的话，沐芸雁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瞠大了双眼，尖叫道：“你对我下了毒，害我的手伤成这样，难道长姐就不用解释什么？你这是仗着父亲宠你，就可以肆意作践我了么？”

　　闻言，沐云瑾笑而不语，只见秦姨娘急忙捂了沐芸雁的嘴，又见秦姨娘面色惶恐的与黑了脸的父亲解释着什么，这才又将目光搁在张府医身上，见他脸色不再有异，想必是想通了，便笑吟吟的问：“敢问张府医，你判断出来了么？”

　　张府医瞥了沐云瑾一眼，对着沐王爷一抱拳道：“小人愚钝，实在愧对王爷，大小姐这般快速判断出来的事情，小人还要想这样久，还请王爷见谅！”

　　沐王爷笑呵呵地摆了摆手，道：“张府医不必介怀，小孩子家家的，只懂得投巧罢了，你判断这么久，自然是有你的考量。”话落，沐王爷扫了众人一眼，目光再度回到了张府医身上：“张府医考量了这么久，想必是有定夺了，不妨直言。”

　　“是。”

　　那张府医应了一声，神色凝重地默了默才又接着道：“如大小姐所言，这药确是有毒的。”

　　沐芸雁闻言，再也忍不住，将拽紧她的秦姨娘推开，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沐王爷面前，哭道：“父亲，芸雁知道芸雁不懂事，讨不了您的欢心，可是，芸雁也是您女儿呀！您瞧瞧，您瞧瞧啊！芸雁的手都成这样了，您难道不想为芸雁作主吗？”

　　当着外人的面，沐芸雁就这般委屈哭诉，沐王爷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却也不好发作，只得沉着气问：“你口口声声说你长姐对你下了毒，你可有证据？”

　　沐芸雁哭的梨花带雨的指着沐云瑾道：“难道那清疤丸还不能证明一切吗？”

　　沐云瑾闻言，对着沐王爷拘了拘礼道：“父亲，这清疤丸是女儿受伤的第二日，母亲所赠，当天早上，女儿来给祖母请安的时候，无意说出这清疤丸是皇上所御赐，芸雁妹妹十分想要，女儿便转赠于她了，当时祖母，秦姨娘与蔡嬷嬷都在，她们可以作证。”说着，还从怀中掏出雪瑕膏道：“这是当日，祖母夸女儿懂事，见女儿将清疤丸赠给了芸雁妹妹，又将这雪瑕膏赠于女儿的。”

　　提及当日的事情，老夫人当然记得当初是如何夺走这清疤丸的，不禁面上有些尴尬，清咳了一声，道：“瑾姐儿所言极是，她懂事又听话，那日我还赏了不少衣物饰物给瑾姐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