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做妻则为妾

　　在见到卢幽珊时，祁连少华的眼底分明有了一丝藏不住的惊艳与爱慕，他笑道：“以后都是一家人，大小姐实在不必跟我这么客气。”

　　“一家人？”卢幽珊面上微微一红，含羞的眼神带了几分期许。

　　二夫人微微抬眸，略带警示地扫了一眼卢幽珊，附和着祁连少华，笑道：“五殿下说的不错，殿下和净初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以后要是迎娶了净初国门，咱们可不就是一家人了么。”

　　“说起这婚约……”二夫人望了一眼四周，轻叹一声，“上次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殿下还是有意要迎娶我们净初吗？”

　　“自然，我做出的承诺，就绝不会悔改。”祁连少华望着二夫人，面色诚恳，心宗却是冷笑不已，这位卢家二夫人的表面功夫做的也真够可以，她不是早就清楚，自己最想要得到是什么吗。

　　“殿下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能够得到殿下您的承诺，真不知道净初那孩子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二夫人感慨了一句，却又话锋一转，“殿下诚心一片，按理来说，这门婚事我们卢家断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殿下您也知道，我们老夫人是个极其稳重小心的人，我看她的意思，像是铁了心，要退了这门婚事。”

　　祁连少华面色微微一凝，似是百般不敢置信，“老夫人决定要退了这门婚事？”

　　“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我心里清楚，殿下对净初一往情深，又是个重情重诺之人，倘若这门婚事就这样退了，且不说我们净初，殿下心里必定也很是不好受。所以我想先问殿下一句，有没有打算要退了这门婚事，如果有，那也就这么算了，倘若殿下不情愿……”

　　祁连少华沉声道：“我自然是不情愿的。”

　　二夫人装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我有个办法， 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只不过，倘若事情不成，也请殿下不要责怪我，我也只是不想看到一对有情人黯然神伤罢了。”

　　祁连少华稍稍侧身过去，听着二夫人开口，眉心渐渐拧紧……

　　片刻过后。

　　原本正要从卢净初手中接过酸梅汤的老夫人，动作在刚刚触碰到茶盏的时候便微微一顿，随即顺手将它搁置到了一旁，起身恭敬道：“老身见过五殿下。”

　　卢净初也紧随老夫人其后行了礼，期间却是连眉梢都不曾抬上一抬，低垂着的面容看似恭敬，眼底却是一片彻骨森寒。

　　“老夫人不必多礼。”祁连少华笑道，目光却看向了一旁的卢净初，他开口，话语一如既往的温柔关切，“净初，这段时间有些父皇安排的事情要忙，没能来探望你，最近身子还好么？”

　　卢净初眼底即刻间便浮起一抹讥讽的冷笑，他的关切，想必无论被谁瞧见了，都会深信不疑认为他对自己用情至深。可他要是真的对自己用情至深，眼里再容不下别的女人，又怎么会在进到卢府之后，脚步停也不停地便去到了卢幽珊的面前？

　　这男人虚伪至此，为什么曾经的自己，竟然会傻到连半点都没有察觉到？

　　再抬起头来时，卢净初已经将眼底的那一抹森寒压了回去，脸上的笑容既不会显得失礼，也绝没有再增添任何一份不必要的亲昵，“有老夫人和二婶的照顾，殿下不需要担心。”

　　“那就好，从上次分开以后，我一直都很挂念你，见你气色不错，我才算是安心。”祁连少华笑了笑，面色随即严肃起了几分，“实不相瞒，老夫人，这次我来找您，是有一事相求，是关于我和净初的婚事，若是一直就这样拖下去，只怕会耽误了她，不知道老夫人您的意思是……”

　　岂料，老夫人竟连半分迟疑都没有便开了口，“殿下对我们净初情深一片，我都看在了眼里，也毫不怀疑殿下的决心。只是大婚当日见了血，毕竟太不吉利，来日方长，谁也无法预料以后会不会发生什么。未免意外，尽管不舍，但还望殿下可以听从老身的劝告，这门婚事还是算了吧， 只当是我们净初没有福气，没有做皇子妃的命。”

　　闻言，祁连少华沉默片刻，思忖半晌后，凝视着老夫人，开口道：“ 我知道老夫人在担心什么，只不过，我实在无法背弃自己的承诺。我既然允诺过要照顾她一生一世，若是如此轻而易举便食言，着实有些对不起她。更何况，老夫人，这件事我本是怕会伤到卢府的颜面，才迟迟未提，只是……”

　　“净初和我的婚事，早就已经是天下皆知，如果按照老夫人您所言，将这婚事取消……想必将来，也不会再有哪家的公子，会愿意来上门提亲。倘若真的是这样，等到那时，净初要么只能委身给一个根本配不上的她，要么也就只能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闻言，老夫人面上尽管露出了几分不悦，可看那神色，却也是无法反驳祁连少华的。

　　“可我却并不介意。”见状，祁连少华继续说道，面色无比恳切，“我也很清楚老夫人您是在担心什么，所以我有另外一个法子，只是要看您愿不愿意。”

　　祁连少华所说的那些，的确也戳中了老夫人的心事。

　　倘若是私下退了婚，对外一切都好解释，可在成亲当天，轿子里面的血，还有尸体，可是好多人都看见了的，这瞒也瞒不过去。这件事一传开，就算是顺利和祁连少华退了婚，卢净初将来恐怕也很难找到一户好人家了。

　　老夫人微微一沉吟，道：“殿下请讲。”

　　“就算是不能明媒正娶，我也还是可以照顾净初一辈子。”祁连少华那含情脉脉的目光当中，很是微妙的划过一丝危险冷光，“与其将来让您的孙女委身下嫁，倒不如让我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您若是怕将来万一发生什么，会牵扯到卢府的安危，那我也可以向您允诺，我会另外秘密安置一处别院，谁都不会知道净初就在我的身边。”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卢净初，瞬间便感到一丝寒意顺着脊背蔓延到了全身，她微微抬眸，同站在祁连少华身后的二夫人目光碰撞在了一处，顷刻间她便想明白了一切，怒火瞬间冲天而起！

　　祁连少华所说的这些，乍听之下当真是完美到了极点，又有情有义到了极点，可实际上，她却十二分了解他的真正意图。

　　倘若老夫人今天点了头，做主应允了祁连少华的请求，那也就等同于为了她和卢府的将来，默认了从此与她隔绝一切联系。而她一旦跟随祁连少华去到了那所谓的别院，又无法说出御灵族的秘术，等待她的想必绝不会是细心的照拂，而是比地狱都要可怕的酷刑！

　　就算她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那里，祁连少华也还是有本事瞒天过海，瞒得过老夫人，然而被蒙在鼓里的老夫人，还要时时刻刻都对这个有情有义的五皇子感恩戴德！

　　这法子当真是恶毒到了极点，而且看二夫人眼底的那一抹得意，想必在这件事上也少不了她的功劳！

　　之前陪同祁连少华一起过来的二夫人母女，先前只当做是什么也不知情，只安静的听着，直到这会，二夫人才做出一副动容的神情，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我也觉得五殿下说的不错，尽管您心里不舍得，可为了净初的将来着想，怎么看都是五殿下的这个提议最为可行。”

　　“你们的意思……是要净初做妾？”老夫人眉心紧缩，面露为难神色。

　　卢净初眼底寒光一闪，做妾，好歹还有个名分，可要按照祁连少华的这注意来，直到死，她也只是一个连妾都不如的低贱身份！

　　“老夫人，在五殿下的身边做妾，也总好过于要孤苦伶仃一世啊。”二夫人看了一眼卢净初，眼底已然清晰地浮起了一抹得意。

　　老夫人看来是动摇了，只是她却没有如同二夫人所想，立即便替卢净初做出决断，而是看向她，问道：“净初，刚才的话你也都听见了，这事关你的一生，你自己的意思是怎么样的？”

　　老夫人的反应，反倒让卢净初微微一愣，随即心底便涌起一阵暖意。她都已经做好了老夫人二话不说便为她做出决定的打算，谁曾向，老夫人竟然……

　　老夫人的这一举动，也令二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凝。先前总以为这么多年，她费尽心思就能够让老夫人和大房留下的这对嫡出子女疏远，可现在看来，哪怕她做的再多，在老夫人的心里，还是有着这一双嫡出孙儿不可替代的位置。

　　二夫人掌心微微攥紧，目光中的寒意又加深了几分，幸好自己察觉的早，否则等这个扫把星和老夫人日益亲近，又或者老夫人彻底明白过来，再想要对这对扫把星兄妹动手，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见她迟迟不语，卢幽珊也浅笑盈盈地开了口，“三妹妹，老夫人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开口？”

　　卢净初面色平静地抬起视线，正待要开口回答老夫人的问话，视线却在一瞬间落在了不远处的那人身上，心里顿时便浮起一抹狐疑——他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