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不善捉摸这些,祁瑜允让他查什么他便查什么,随后又道:“方才宫里递了口信,陛下请您进宫一趟。”
“去备马车进宫。”
庭院中的翠绿的竹叶被雨水浇打发出沙沙响声,丢在雨中画此时也也被雨水浸染的模糊不清,看不明画中人的相貌,所有色彩融在灰雨中。
马车在长街上缓缓行驶,带着一路烟雨,驶进宫门,红墙琉璃瓦,重重宫墙将市井与天家隔开,这一隔便是云泥之别。
林峰将四轮车从轿子上推下来,祁瑜允坐着四轮车朝勤政殿去,蓦然身后传来一男声,“二弟也是今日进宫?”
祁瑜允回头,那张无比熟悉,难以忘却的面容出现在,祁凛渊的笑容总温和,但只有祁瑜允知道,他们兄友弟恭这张假面之下所藏真正的情绪。
“大哥。”祁瑜允语气淡然。
祁凛渊上前几步,看着坐在四轮车上的祁瑜允,他还是这般不可一世,“二弟的可有好转?大哥我倒是知道有几个医术顶好的神医,你可以瞧一瞧。”
“多谢大哥,但是不必。”
祁瑜允说罢想走,却被祁凛渊先一步拦了去路,“莫跟大哥见外,你这腿终身不治,作为哥哥我亦是心急如焚。”
祁凛渊明面上虽然是关怀备至,其实心中早就恨透了祁瑜允,为什么就算他断了腿,成为残废父皇依然对他青眼相加?何其不公!
祁瑜允双手紧攥着扶手,手腕青筋显露却依然语气平和,“父皇有事召见我,多有不便请大哥见谅。”
“二弟,召见也不差这一时,何况父皇一向对你偏爱,晚去也无妨。”
“大哥此言差矣。”忽然一小女子闯入二人视线,面带微笑却又有几分冷意,看着祁凛渊道:“父皇的旨意乃是圣喻,难道你想让二哥抗旨不遵?”
“小敏。”
祁敏回身望着祁瑜允道:“二哥你先去吧,我刚从父皇身边出来,父皇等你多时了。”
祁瑜允点点头,随后全然不再理会祁凛渊。
“三妹,你这是何意?”祁凛渊显然不开心,语调微怒。
祁敏看了他一眼便径直朝御花园走去,只丢下一句:“见义勇为,惩恶扬善。”
她是皇帝最疼爱的三公主,母亲又是服侍皇帝已久的梅妃,比起这位皇后的抚养长大的大皇子,祁敏更喜欢自己的祁瑜允,所以她最是看不惯祁凛渊在人面前逞威风。
到勤政殿时,刘公公一早便候在门外,“二皇子您总算来了,慕丞相与其长女方才离开,眼下陛下正等着您呢。”
慕林……
祁瑜允心中念着,目光望向另一端宫门,远远地,他瞧见一女子迈着轻快的步伐在雨中消失,那一抹黛青色虽然素净,却十分合今日雨景。
随后,他走进殿内。
远处,慕安离鬼使神差地回头,望着身后空无一人的园景。
“小姐你在看什么?”
“我总觉得,有人在望着我……”
走在前路的慕林突然放缓脚步,“小离,过几日便是你与二皇子成婚,在此之前好好准备,莫要出什么差错。”
绣着芍药花样的绣鞋一步踏入水中,飞起的水滴落在鞋尖,裙摆,凝成几块黄褐色。
慕安离颔首,轻声道:“女儿谨记。”
实则不然,慕安离听到几日后便是她与二皇子大婚之时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些时日她都在和慕家人斗智斗勇,难道这几日来这些人找她的茬都是故意的?
只不过眼下她也只能接受现实了。
五月初三,又是一场阴雨天,这场雨来的猝不及防,接连晴了几日的京都一夜便乌云密布,从晨起那雨便无休止的下着。
娶亲的唢呐从城西慕府响遏行云,慕安离坐在花轿中,她的感受不到半丝喜悦,她僵硬着身子被人抬进二皇子府。
自始至终,她从未见过自己夫君一面,她知道二皇子不会来,他是个残废。
坐在婚房里,慕安离也未曾感受过一丝新婚氛围,只有轩窗上象征性地贴了几个红色喜字。
慕安离摘了盖头,一旁侍候的春雨急忙道:“小姐,这个盖头是要二皇子来挑,您怎么能自己摘了呢?”
“等他?恐怕我早就被闷死在这盖头下了。”等着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一个人,对方之意,溢于言表。
春雨也不笨,她自然能看出小姐受亏待,“可这明明是新婚夜,姑爷怎么能……”
慕安离看着铜镜里分外明艳的凤冠霞帔,红妆点缀,却满不在乎道:“我总会有办法让他与我和离。”
“和离?!”春雨难以置信。
顾不得春雨口中说的胆大妄为,左右也是闲着,慕安离倒想看看这个二皇子在搞什么花样,“春雨,我们溜出去看看这府里如何?”
“小姐,你我这样子如何出的得了门,还是好好待在屋中……”
慕安离却一把拉住春雨的手,从容不迫的摇头,轻声道:“我们可以易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