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更加讨厌你，我的好姐姐，你知不知道，当你对如此珍贵的布帛都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到底有多可恨！”
姜妍妍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那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你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我不需要你姜堇娴给！”
姜堇娴扪心自问，没有对不住姜妍妍的地方。
作为姐姐，姜堇娴从小到大，处处让着姜妍妍，妹妹说府中深院无聊透顶，想进宫中小住，姜堇娴尽心尽力安置，她所看上眼的珍宝，无一二话不说送到她面前。
唯一没有主动让出去的，只有楚卫昭。
不过后来，姜妍妍自己抢到了。
见姜堇娴沉默，姜妍妍觉得怪没意思的，挑起丹蔻，慢慢地抚平袖口上一道道被姜堇娴抓出来的褶皱，笑意盈盈道：“我的好姐姐，你也别太恨我了，单单凭我，又怎能布下如此庞大的棋局。”
“你说什么？！”
“我区区一个普通女子，手上无兵也无权，又如何能让陛下遇刺失踪，又如何能让身在汴京摄政的煜王四面楚歌，这些，姐姐你又有没有想过。”
姜堇娴猛地仰起头，死死地看着姜妍妍。
姜妍妍宫裙曳地，重重繁复绣纹彰显矜贵，映衬得她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像是汴京开得最盛的牡丹。
但拨开娇嫩鲜艳的花瓣，底下都是食人的恶毒。
“因为我的身后，是爹爹，是整个姜家的支持啊，”姜妍妍得意道：“是爹爹设计让陛下遇刺，又让我在适当的时机救下陛下，姜家不就可以平步青云更胜以往了。”
“姐姐，你当初贵为宠妃，深得圣心，却规劝陛下不要因你而重用姜家，以防外戚掌政。可爹爹是个有野心的男人。”
最后姜妍妍落声又轻又柔，伸手温柔别过姜堇娴的散发于耳后，像极回到了从前姐妹情深的日子。
可谁又知，当初皇上已对姜家起猜忌之心，姜堇娴这是在楚卫昭许以高官厚禄的试探中，不得已的巧妙回应。
但姜父的手段，比她的更为有效，于危难中施恩帝王，必然更得信任，姜家除姜堇娴外，皆是春风得意，步步高升。
而曾经姜家的骄傲，尊荣无上的荣妃娘娘，一朝沦为阶下囚，泼以通敌叛国、与人通奸的污名，被世人诅咒谩骂，成为姜家脚底的污泥。
血淋淋的真相在姜堇娴面前撕开，瘫坐在地上的女子拍开姜妍妍的手，吐出口中淤血，却是笑得越发肆意，无声的悲凉自重重叠加的笑声传达出来。
原来唯一被放弃的是她啊……
可悲、可叹、可笑。
姜堇娴眼中满是猩红的血色，她是亲人可以毫不犹豫牺牲的弃子，她是爱人眼中的罪大恶极的背叛者，她是保护不了孩子的懦弱母亲……她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啊！
身体不知何处迸发出来的力量，姜堇娴猩红着双目扑上去，狠狠地掐上姜妍妍的脖子，用尽所有的力气。
姜妍妍说得对，她的归宿应该在地狱。但地狱太冷，该有仇人的血点灯取暖。
“姜妍妍，你和本宫一同下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