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凉知道陈可舒容不下她,但想不到她心眼会小到这个地步。
天还没有亮,她就听见陈可舒打电话去跟霍临城告状了。
不到半小时,霍临城就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这个时候,苏沁凉刚做好早餐。
系着围裙的苏沁凉将精心做好的菜品端到了桌面上,又转身去盛粥,完全低眉顺目,把眼前这对奸夫淫妇全当透明的。
“你这做的都是什么玩意?这能吃吗?”身后却蓦地响起了一声厉喝,伴随着银质筷子掷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响声。
手里还端着一碗粥的苏沁凉被他的暴怒吓得一个激灵,顿时就僵住了脚步,冷着眼扫了一下饭桌前盛怒的男人。
霍临城眸光冰寒地扫到了她身上,犹如尖锐锋利的毒针,盯得她焦灼不安。
“苏沁凉,连个饭都煮不好,咸成这样子!你到底有什么用?”霍临城的声音冰寒,幽幽地在耳边响起。
“我觉得还好啊。”苏沁凉放下瓷碗,放下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却微微皱了皱眉。
味道她已经试过了,本来就是刚刚好的,怎么会咸呢?家里只有她跟陈可舒,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动的手脚了。这个女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要折磨她就直说,犯不着用饭菜做借口。
听了她的争辩,霍临城嚯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面沉如水,神色阴郁地扫了她一眼,忽然动作粗暴地将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一桌饭菜掀掉。
噼里啪啦碗碟破碎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突兀地响着,刺痛了苏沁凉的耳膜。
“就这种东西,你居然敢给可儿吃?你是不是存心的!这种东西给我家的狗都不吃!”他英俊的眉眼中满是深深的嫌恶。
苏沁凉想不到他会突然发难,僵硬着脸色站在原地,心底又是委屈又是愤怒,还夹杂了几分怨恨。她伺候陈可舒,还不够尽心尽力吗?
伺候一个情敌做到她这样,她都想给自己颁一个感动中国大奖了!
“那陈小姐吃了这么久,岂不是比不上你家狗了?”苏沁凉捏了捏拳头,冷嗤。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愈发冰冷,几步上前,毫不怜惜地揪住了苏沁凉的衣领,将她狠狠地推了出去,就如同丢弃垃圾一样。
苏沁凉被他粗暴的力度推得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尾椎一阵刺痛,连双眼都觉得隐隐发黑。
她心里忽然涌起了一丝悲凉的绝望,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她这一辈子,难道都要在霍临城的折磨下度过了吗?
“临城,你做什么?这样为难苏小姐做什么?”一道清凌凌的嗓音响起,将苏沁凉飘忽的神思拉了回来。
呵呵,这个女人总是会在最合适的时候挑起霍临城的怒火。
“我为难她?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我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作呕。”霍临城的声音冷透,仿佛裹着冰渣一样,在她耳边不断回旋。
是啊,霍临城厌恶她,厌恶这桩婚姻,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为什么还要难过?她为什么还要心痛?
事已至此,她难道还有什么奢望吗?
“临城,苏小姐怎么说也是你老婆,你说话客气一点。”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皱起了眉,声音微微不悦,可在苏沁凉眼里,却更像撒娇。
苏沁凉微微苦笑,勉力撑着地上,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稳了稳自己的身子,冷嗤一声:“陈小姐,你这装腔作势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一个把戏,玩了三年了,还不腻吗?”
如果不是因为她,她苏沁凉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在霍临城心里,她输得很彻底,她认了啊,可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要摆着一副圣母的面孔来恶心她?猫哭老鼠,假慈悲!
“苏沁凉,你作死?”陈可舒还没有说话,一边的霍临城就按耐不住了,面色阴沉地盯着她,眼底下满是要将她拆骨入腹般的可怖。
“临城——”陈可舒拉了拉霍临城的衣摆,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隐隐的颤抖,似乎被霍临城这副模样吓着了,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色的唇瓣变得煞白。
“你给我滚出去花园跪着,不到做晚饭不要起来!”霍临城隐忍着怒气,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要是我不跪呢?”苏沁凉脸上滑下了两行清泪,却还是倔强地仰起脸跟霍临城叫板,“霍临城,我是你老婆,不是你的佣人!”
“老婆?”霍临城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阴测测的,令苏沁凉心里微微颤了一下。
他阔步行至苏沁凉跟前,狠狠地捏上了她的下巴,力度很重,苏沁凉痛得闷哼了一声,目光依旧不服输,直勾勾地盯着他。
“就你这种心肠歹毒,自私无比的女人,你不配做我老婆!”霍临城声音狠戾,捏住苏沁凉下巴的指节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里,都裹着想将她碎尸万段的恨意。
“可你还是娶了我,你的照片还是贴在了我的结婚证上!我还是你明媒正娶的霍太太!就算以后你再跟你心爱的女人结婚,也只能是再婚!”苏沁凉看着陈可舒在轮椅上暗暗憋气的模样,心里就升起了一股同归于尽的恨意。
她不好过,他们谁都别想好过!
“苏沁凉!”霍临城气得隐隐颤抖,忽然猝不及防地出手,狠狠地给了苏沁凉一巴掌。
苏沁凉挨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脚下一个不稳,噗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
“很好。”霍临城紧紧抿唇,勾出一个嗜血的残忍笑意。
他动作冷凝地伸手,狠狠拽过了苏沁凉的马尾,动作粗暴地将她从地上拖到了门口,重重地扔在了花园的鹅卵石上。
“你给我跪着!不到做饭,不能起来!你少跪一分钟,我给你爸打点的钱就会少一千!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气硬,还是你爸的骨头硬!”
霍临城的声音阴沉诡异,他俊美矜贵的脸此刻却如同一个魔鬼。
对啊,她爸爸。她爸爸还在牢里受着折磨,她这点委屈,算什么?
苏沁凉心死如灰,不声不响地爬起来,然后脊背挺直,双膝着地,端端正正地跪在了鹅卵石上。
她跪,跪就跪吧,只要能让她爸少受一点罪。值得的,苏沁凉,再卑微再痛苦,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