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司瑾躺在床上精疲力尽一动也不想动,手机响了起来,她紧闭着眼睛准备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摁掉的时候,却听电话已经被楚牧彦接了起来。
“嗯,我现在过来。”男人的声音低沉,像素手拂过大提琴,可这声音也让司瑾瞬间清醒。
是什么电话,响了一声就让他迫不及待接了起来。
而且他的语气这么温柔,一点也不像平时对付工作和面对她的时候那冰冷的态度。
但再多的问题,她都选择忍住不问,因为在一个不爱她的人面前,问什么问题都只是自取其辱。
男人下床的动作很轻,她听到他走到自己的面前,那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让她连装睡都显得很困难,正当她快绷不住了的时候,男人转身离开了。
她松了口气,却又睁开了眼睛。
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被沿,伸手摸到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给我定个包间,要酒吧里最好的那一间!”
这么晚,楚牧彦出去只能是因为女人。
只许他在外面逍遥快活,就不许她在外面夜夜笙歌吗?司瑾向来看中人人平等,他喜欢做的事,她又未尝不可?
金豪酒吧是她常去的地方,二层几乎只对VIP开放,少了些嘈杂,多了些精致。
司瑾坐在半开放的包间里,看着在自己面前一字排开的男公关们,目光从第一个滑到最后一个,有些不满意的摇了摇头。
“这批质量不行啊,都长得差不多,看得都乏味了。”
最关键是,身材比例都太行,让她一时之间设计师的强迫症都犯了。
金姐脸上露出稍显隐晦的笑意,“司姐啊,你也知道,你这边总是陪喝陪玩,只有那些真正上手的才算我们家顶配的,这点小活动他们都不带玩的……”
司瑾眯了眯眼,脸上划过一丝兴味,“谁说我只是玩玩的?”
听到司瑾这么说,金姐立马就兴奋了,她拍了拍手,招呼这群男公关先出去,“今儿个想来真的了?那您就请好吧!”
金姐前脚刚出去,后脚司瑾就接到了好友陆乔的电话。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前天楚牧彦没有回家?”
司瑾摇晃着酒杯里的液体,一只手拿着手机,却没有说话,前天是每个月必须进行的家宴,结婚两年来,楚牧彦从来没有缺席过,但那天,直到最后他都没有出现。
而手机,一直关机。
昨天去公寓找他也是为了问这件事,谁知道被他一搅和,竟然也忘了问。
她自嘲一笑,一杯酒下肚,“还能为什么,这种事不是常有的吗?”
“照片发到你手机上了,你自己看下,别老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电话挂断后,她就收到了几张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她再熟悉不过,可是照片里的女人……
她的手猛地失去了力道,酒杯砸了下来,落在地上砸的粉碎。
同时,站在门口刚准备领最新一批公关们走进去的金姐眼力见十级,立刻让他们离开把门又关上了。
来这里寻、欢作乐的男人女人们,哪个身上没点故事呢?
司瑾拿着手机,不停地点大图片,放大再放大,直到整张照片只有那张脸的时候,她的脸彻底变成了煞白的颜色。
沈安棠……
怎么会是她?!
这不可能!
她刚想打电话回去,就又收到了一条短信,她麻木的翻看着短信的内容,看到最后,她不禁笑出了声。
真的是她……
她笑着笑着,眼泪不知不觉地顺着眼角滑落,心像被一下子抽空了一般,又酸又痛。
两年前,司瑾以为她是幸运的,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楚牧彦失去了挚爱的沈安棠,在家族的安排下,他才不得已娶了她这个司家的私生女。
这两年的时光,她从忐忑不安,到坦然接受,中间经历了多少心酸,才练就了如今她可以漠视他的风、流,安心地坐在楚夫人的位置上。
可如今,老天仿佛跟她开了个玩笑,本来死去的人竟然又活了过来?
所以今天他接的那通电话,也是沈安棠打来的没错了,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该离婚了?然后迎娶他的挚爱,沈安棠。
司瑾抬起头,看到外面纵情声色的男人女人们,顿时觉得自己这种看似和他作对的行为实在可笑至极。
你看看他,又何曾把你放进眼里过?
接下来的几天,司瑾都没有回到那个她和楚牧彦的家,她需要冷静,也需要思考对策,可她想了一圈,只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
如果说这两年的婚姻,要因此画上休止符了,那一定是她先开口。
司瑾向楚牧彦的助理问了一下他的行程,掐准了时间就去了公司,而这边助理挂了电话却看着上司,“楚总,夫人打电话来,那金豪那边……”
楚牧彦眸间森凉,勾唇冷笑,“只要她去过的地方,去一个,我封一个。”
司瑾此刻并不知道因为她,一间无辜的酒吧被封了,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准备先开口和他一拍两散。
楚牧彦的视频会议结束,她就推开门办公室的门,一抬头,便不期然地对上了他薄凉的目光。
不过一秒,楚牧彦便收回了视线,仿佛那目光不曾在她身上停留过。
“楚牧彦。”
男人微微侧头,似是在倾听她的话,但目光仍然停留在手里的文件上。
司瑾心里一跳,看着灯光下他的侧脸,她虽然和他结婚两年,但认识已经有十年之久了,这十年来她是看着他如何从一个清秀的少年长成俊挺的男人,他的五官无可挑剔,就算看了这么多次,仍然会被他的容颜所惊艳。
她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但声音还是带着微微的颤抖。
“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