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活才刚刚开始

　　钟书言的瞳孔猛然收紧，就像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话，他的拳手捏的紧紧的，根本就像极了我想打温菲菲时的动作，我有些紧张害怕钟书言真的会打了张帆。

　　“我有些饿了，有饭吗？”我连忙出声打断了两人的静默。

　　钟书言看向我，眼神里多了些我不懂的情绪，他拉开门，“进来吧。”

　　“我先回去了。”张帆突然回答，我有些惊讶，刚要口钟书言已经开始留他，“来都来了，就吃完了饭再走。”

　　张帆犹豫了会还是跟在我身后走了进来。

　　偌大的屋子，我们绕了几个房间才走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摆放了一桌丰富的晚餐，我根本没有时间打量路过的房间，全程钟书言和张帆都沉默着。

　　钟书言坐在正位上，我和张帆各自坐在左右两边，钟书言一向清冷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张帆，眼神里多了丝深沉。

　　我看着面前的一大块牛排，咽了咽口头，一天都没有吃什么，确实有些饿了，不过我又看了眼钟书言，钟书言似乎能感觉到我的目光，转头看我，我心虚的低下头。

　　“饿了就吃，看什么。”话语里没有任何感情。

　　我愣了起，强装镇定的拿起刀叉，尽量放轻了声音的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我听见面对刀叉相碰的声音，抬头看见张帆冲我笑了笑，才会意过来，为了防止我的尴尬，他也吃起来。

　　不懂，为什么这么冷漠的钟书言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兄弟，他们也太不一样了。

　　“秦纶最近还好吗？”钟书言开口问道。

　　张帆手下的动作停顿，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挺好的。”

　　“你们结婚了吗？”钟书言又问。

　　张帆摇头，“没有。”

　　钟书言冷笑了下，“没有，既然她活了下来，怎么就没有结婚呢。”

　　“她不愿意。”

　　“不愿意？”钟书言目光冷冽，“她有什么可不愿意的。”

　　张帆放下手里的刀叉，深深叹了口气，“因为她怪我，她不原谅我做过的事情，她说在你没有得到幸福之前，我们两都不配得到幸福。”

　　“所以你调查了我？知道我今天领证，所以就亲自送我的女人回家，来看看我得到了幸福，好理所当然的回去告诉秦纶，然后享受你们的幸福？”钟书言尖锐的问。

　　我沉默的听着，纵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大概也知道钟书言对张帆的态度，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替张帆说话，“他没有调查你，也不知道我是谁，他送我回来完全是一个意外。”

　　钟书言阴沉的目光扫向我，不带一丝温度，他的嘴角缓缓扯开，带着嘲弄，“你真的以为跟我领了一张证，就能在我面前畅所欲言？还是你以为你真的是高高在上的钟太太了？”

　　我被钟书言的话说得无法反驳，更觉得羞愧，却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我没有资格对他指手画脚，更不该说话。

　　“我确实没有调查过你。”张帆叹气，“自从那件事之后我连见你都觉得愧疚，怎么还会调查你。”

　　“愧疚？张帆，你觉得你现在说这两个字不觉得虚伪？”钟书言面无表情，“你觉得愧疚你可以去死啊，一命偿一命，我就原谅你。”

　　我清晰的看见张帆的身体抖动，眼眸里带着受伤，钟书言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连血液都是冷的，没有一丝生机。我不知道张帆有没有对我说谎，否则如果他们真的是好兄弟现在又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我先走了。”张帆起身撞到了身后的椅子，椅子晃动的厉害，直接倒在了地上，张帆逃一般的要走，钟书言出声，“想逃吗？你答应他做那件事情时候就该知道有现在，如果我不是认识秦纶，你觉得她会活到现在，小雨死的那刻我就会让她陪葬，让你也尝试一下我生不如死的感受。”

　　张帆单薄的背影透着无限悲伤，我侧过脸，他眼角竟有丝湿意，再看钟书言他好像被一层冰冷的霜包裹着，只需轻轻触碰一下就会让人冷得无法动弹。

　　室内安静的可怕，我早己停下切牛排的动作，害怕的连呼吸都减慢了许多。

　　“我不能死，我死了秦纶就没有人陪着了。”张帆沉默许久之后才缓缓的说。

　　钟书言手指一下下点着桌面，轻轻的，淡淡的说：“她死了，谁陪我？”

　　再一次的沉静，静得仿佛连一根羽毛落地的声音都会听见，张帆的后背抖动整个人竟然抽泣起来。

　　我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哭过，而且哭得这么悲痛和伤心，他转身看向坐在那里的钟书言，“书言，是我对不起你，不管如何这件事情我参与了，我害了她，我是凶手，再给我五年。书言，再给我五年的时间，我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我把我的这条命赔给你好吗？”

　　“赔？你赔了她就能活过来嘛！”钟书言猛然将整个盘子扔向张帆，张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钟书言阴森着脸，起身走向张帆，眼神里的目光像是一张割人的刀，“张帆，三年了，三年里我没有碰你，你居然敢送到我面前来。”

　　“我……”张帆只说了一字。

　　钟书言突然一把抓起我，像拎小鸡一样将我拎到张帆的面前，在我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一手擒住我的下巴，我茫然看他，他俯下身，吻下我。

　　他野蛮的在我唇上捻了一下，这个丝毫没有爱意的亲吻，根本就不算一个吻，他是在表演给张帆看。

　　我感受到一丝的侮辱，用力的推他，他嘲弄的表情看我，“装纯情？别忘了，我们结婚了。”

　　我无言以对，只是无力的用衣袖狠狠的擦着嘴唇，枉想将他的气味抹掉，这样的动作显得可笑又无奈。

　　“看见了嘛，我现在有女人，就是她。”钟书言不再看我，转向张帆，“有本事你现在再把这个女人抓走。”

　　张帆大手抹了下眼下的泪，“我不会了。”

　　“滚，”钟书言转身不再看张帆一眼，声音带着些嘶吼，“滚，你给我滚！”

　　张帆身体顿了顿，冲我说了句，“照顾好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门被轻轻带上，偌大的房间里空气凝重，我听见钟书言胸膛起伏的呼吸声，再后来我看见钟书言发了疯般的将一桌的盘子都摔下了昂贵的地板，再后来是墙壁上的画，到最后是屋子旁放的装饰品。

　　玻璃碎片落了一地，钟书言踉跄着身体，脚上的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丢到一边，他赤着腿踩在那些碎片上，尖锐的碎片划碎他的脚板，血流在地板上和破碎的碎片落在一起，显得那么刺眼。

　　我没有想到钟书言会有这样一幕，那么冷漠的像冰山的男人，居然会有情绪失控到这一步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上去抓住他还在摔东西的手，“你受伤了。”

　　钟书言的动作被我制止，他看着我，迷离的眼神里渐渐带了些探究，我心头一抖，渐渐后退。

　　“你是谁？你怎么会认识张帆？你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你是不是他派来的？这是他的另一个计划吗？”钟书言逼近我，眼神里的狠意令人的颤抖。

　　我一步步向后倒退，“我……我今天刚认识张帆的，还有你说的他是谁我不知道。”

　　“他是凶手。”钟书言一字一顿。

　　钟书言每说一个字都带着极致的恨意，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这么强烈的感情，强烈的好像每一秒可以透过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传到我的身上，然后连带着将我烧成灰尽。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理智告诉我，离这个男人远远的，可是事实是我已经嫁给了他，而且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只困兽，他被人逼至墙角，然后用自己尖锐的爪子将自己抓得满身伤痕。

　　我上前，扶住钟书言，“这里太乱了，我们去客厅吧。”

　　钟书言看我，竟然没有拒绝，我扶着钟书言走到客厅，黑白调色的客厅大的惊人，正墙壁上竟是一整片屏幕，想到这男人大概是在家看电影吧。

　　不过屋子虽大，却了无生机，总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我扶着钟书言在沙发上坐下，再回头看眼，地面上竟都是血迹，“要叫医生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钟书言没回答，他呆呆的坐着，眼神无焦距的看着某一处。

　　我无奈，只能满屋子翻箱倒柜，想要给他找出有什么包扎的东西，令人吃惊的是居然真的被我找到一个急救箱，里面齐全的放着各种药和包扎工具，我忙跑到钟书言身边，半跪在地上，抬起钟书言的脚。

　　脚底一片血迹，庆幸的是没有琉璃渣陷在肉里，我忙为了清理伤口，抹上药，然后再轻轻的包扎上纱布。

　　“这么熟练？”钟书言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仰视着他，被他的神情怔住，声音轻轻的回答，“生活里总有不小心受伤的时候。”

　　钟书言身体微微向前倾，以居高临下的姿势靠近我，他越来越近，鼻尖抵着我的，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呼在我脸颊上的气息，我微微颤抖，身体僵直。

　　他的唇微微一动，擦过我的脸靠近我的耳朵，“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