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班不出意外得了进京给太后贺寿的机会,除此之外,还有个消息更令陶采莲激动。
他们不但跟随祁王一起进京,同行的还有叶安之。一位是历经沙场的祁王,一位是富可敌国的叶家大少。平日里见一位都难,可如今却有机会同二位一起上路,陶采莲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顾冬练等人没有与叶安之一同上路,特别是听闻随行的除了陶家班还有那一直不露面的祁王,更不想与之同行。
毕竟爹爹的死都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是以顾冬练等人决定晚上几天再上路。叶安之临行前把阿信留了下来,对此顾冬练并没有拒绝,毕竟路途遥远万一有点什么意外呢?好歹阿信能打不是?
茶楼掌柜一直派人前来询问,戏班何时再上台演《梁祝》,顾冬练瞧着马上就要离开,决定临行前再演一次。茶楼风声放出,不到半天时间便出现了一座难求的情况。
演出完的第二日,顾冬练与众人一早便离开了青城县。一行八人顾了两辆稍大的马车,前往洛水县。
顾冬练怀里揣着将近二百两,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觉得心里踏实,以至时不时一个人在那发呆傻笑。同辆马车的风,花,雪三人看得直发毛,都快怀疑她是不是中邪了。
连续赶了几天的路,好不容易在天黑的时候到了洛水县,有叶安之这层关系,洛水县的人早已为他们准备了一处单独的小院。顾冬练下马车的时候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心里不禁怀念现代的汽车高铁,那一个舒适。
顾夏练看着顾冬练在那龇牙咧嘴的,便道:“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一会吃完饭都早点休息。”
“哥,你们怎么没事?”顾冬练看着他们几个男的好像没什么反应,就连风花雪都没她那么严重。
顾夏练没好气道:“谁让你平日里整天发呆,也不练练功,底子差,这坐马车一路颠簸当然会腰酸背痛。”
顾冬练被马车颠得没胃口,随便吃了两口便回房躺下,这一躺便躺到日上三竿。周身除了还有些许酸楚,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顾冬练坐在台阶上,一手托着下巴,看着精神抖擞练功的大伙儿,心里想着怎样才能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经过前两场现代化表演,看得出这种演法还是颇受欢迎的。
可这看戏就跟吃菜一样,同一道菜吃久了会腻,这同一场戏看多了也会腻,必要时,还是需要加紧排新戏。
排新戏的事需要提上日程,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银子和人手。
午后歇息的时候顾冬练把想扩大戏班的事跟顾夏练提了一提。
顾夏练叹了口气道:“唉,若是当初大家都没走该多好......”
“哥,不能共苦的人,日后你还想让他跟你同甘?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顾冬练觉得只有一起经历过风雨的才能真正团结,戏班是一个整体,最重要的是团结一气。
“我们家小妹看得倒是比哥透,既然你有这想法,那咱就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何况这配乐师傅迟早也要找。”顾夏练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不过这要找也不易,若是什么都不会的,要重新开始练,有点技艺在身的也不一定愿意来。”
顾冬练突然想到什么,两眼笑成月牙似的凑到顾夏练耳边嘀咕几句。
“胡闹!怎么可以去这种地方。”
“哥,若是我们能帮她们脱离苦海,她们定会感激咱们,再加上多少她们都有专长在身,这不也对戏班有利吗?”顾冬练再三保证绝不乱来,又道:“再说,我们也只是去看看,了解一下。”
顾冬练一番软磨硬泡,终于说服顾夏练,不但如此,还拉上了阿信。
灯火摇曳的时候,顾冬练乔装打扮扮成小厮模样,而顾夏练与阿信扮成了两个普通的公子哥。两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顾冬练身后,也只有她才会期待去那种地方吧。
街上,烟雨楼门前。
“哟,二位公子,瞧着眼生得很,外地来的吧?”管事的美妇刚出来,一眼就瞧中伫立观望的三人,挥着手帕带着一身香粉味迎了过来,笑道:“咱烟雨楼可是这洛水县有名的地儿,我跟你们说,我们这的姑娘们可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管你是饮酒作乐还是吟诗作赋,来这就对了。”
顾夏练轻咳两声尴尬得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抬手往阿信那推了推。阿信瞪了这顾家兄妹一眼,强装镇定道:“顾兄,不如就这里,如何?”
顾夏练点了点头,美妇立即高声道:“好嘞,三位里面请。柳琴,来客人咧。”美妇随手招了个姑娘领他们进门。见过的人不少,那点眼力还是有的,于是道:“瞧着三位第一次来花楼吧?妈妈我给三位安排个雅间,如何?”
阿信偷偷塞了锭碎银过去,道:“有劳妈妈。”
美妇高兴的将三人交给那名唤柳琴的姑娘,交代要好生招呼便离开了。
顾冬练跟在身后,瞧着这真实的花楼,不禁感叹一番装修得好生雅致。若不是胭脂水粉味太浓,顾冬练不禁怀疑是不是花楼了。
柳琴推开雅间的门,道:“三位里面请。”
顾冬练细细打量起这柳琴,声若黄莺,五官倒是清秀得很,一身嫩黄衣裳添了几分俏皮,年纪不大,十六七岁左右。顾冬练心里叹了一气,不禁感叹古代女子命运悲哀,大好年华就这么白白浪费了。换成现在,这个年纪还在上中学,享受校园的生活。
顾夏练与阿信十分尴尬的坐了下来,远不如顾冬练自在。顾冬练让柳琴上了一壶茶,又问柳琴会什么。
柳琴瞧着只有这小厮模样的小子说话,其他两人犹如坐立不安,便知晓那二位皆听小厮的话,以他为主,当下了明白是什么情况,笑道:“柳琴名里带琴,自然是会弹上几首小曲,若是三位不嫌弃,柳琴这就为公子们弹上几曲。”
顾冬练拍手道:“甚好甚好,柳琴姑娘嗓音不错,不如也唱上几段。”
柳琴微微行礼道:“那柳琴献丑了。”
琴声起,一段江南韵味十足的唱腔缓缓唱来。
顾夏练听闻这唱调闭着眼细细品味,倒是顾冬练兴致高昂,凑到阿信边道:“阿信哥,我猜这柳琴姑娘是南方人。”
阿信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若是被自家主子知道自己逛花楼,指不定要怎么罚自己。心里纠结着要不要上报。
顾冬练在房里待得无趣,便假装上茅房走了出来,东瞧瞧西望望,不知不觉来到后院。
瞧着一片灰暗,顾冬练没了兴致转身准备离去。哪知一阵谈话声传来,吓得赶紧躲在一边的盆栽后面。
“他大爷的,这娘们够辣,把老子的脸都抓花了。”声音很是粗狂,话刚落,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便走了进来,肩上扛着一个长形麻袋,身后还跟着一个刀疤脸的壮汉。
“得了吧,就几道抓痕,老子当年可是被划了一刀。”刀疤脸手提着一坛酒,说着又灌了一口。
许是扛着有些累,络腮胡子抖了抖肩,继续往柴房走去,便走便道:“哼,落在容妈妈手里,再辣也得把味收着,早晚不还是要成贱货,想继续当千金小姐儿还得看有没有那命。”
“你还别说,这娘们说不定真是。”刀疤脸不快不徐的跟着,道:“我可听老三说了,这娘们可是得罪家里人,有人暗地里找道上的人取她性命,一番周转才落在容妈妈手中。”
“嘿嘿,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落在容妈妈手中的,哪个不被治的服服帖帖?”络腮胡子一脚踢开柴房的门,肩上麻袋毫不客气的往地上一扔,转身便把门给锁上了。 顾冬练心脏一紧,她躲在盆栽后面一动不敢动。
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