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拖带拽把鱼搬到风的屋棚门口,程静累得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风旁边的石头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也顾不上那一网的鱼是不是自己精心处理过。
那人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一初中同学形容班上在某道上混的一男生那句话——
“不笑像个杀人犯,一笑像个强X犯。”
风头听到动静,侧头看向程静,瞟到她脚边一大兜鱼,眼底难掩惊讶。
昨天他徒手抓了两条鱼,程静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崇拜,此时对比来势汹汹,一时之间倒让他对这个走路都能被树枝绊倒的小姑娘刮目相看。
“借你地方坐一会儿,刚才我在河边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的表情实在是太恐怖了,再晚一步,我真担心他会捏死我。”瘫坐在石头上喘气,程静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纤细的脖子。
习惯了吐槽,她也不管风能不能听得懂,一坐下就开始噼里啪啦的跟他吐槽。
她对危险事物的直觉一向很准的,刚才只是一眼,她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那个刀疤男人他很危险!
还没来得及跟风形容自己在河边遇到了一个危险的男人,就看到一高大魁梧的身影扛着猎物大步往部落的方向走来,结实的肌肉纹理像是快要崩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力量型的人物,正是她在河边遇到的那刀疤男。
巧的是,他的屋棚就在风的隔壁,一双泛着隐隐蓝色的眼深深地睇了程静一眼,幽冷的视线就像是一条毒蛇缠上了程静的脖子,凉飕飕的。
将皮子搭在木门上,刀疤男招呼风一起烤肉去了。
后来程静才知道坝子里的屋棚并不是随意搭建,而是青壮年在最外围,妇女老幼在中心,若遇到野兽或是外族进攻,第一时间能进入战斗状态。
程静现在住的棚子就在部落比较中间的位置。
风走之后,程静挑了三大串鱼给雨以表感谢。
如果不是雨借绳子给她,她也不会捞到那么多鱼。
雨显然也很惊讶程静会捕到鱼,一双黑亮的大眼亮晶晶的,比划着问程静是怎么做到的。
程静就笑着指了指地上的渔网。
雨见过徒手抓的,也见过用削尖的树枝叉的,但用绳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蹲下|身好奇地翻渔网,看到那上面是一个个差不多大小的洞,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兴奋摸摸绳子,扯扯绳结。
“有时间我教你怎么织。”程静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xiong脯保证道。
雨听不懂,只是仰着脑袋好奇地看着程静。
捞到那么多鱼,程静曾打算放生一部分。
当然,也仅仅只是打算。
仔细想了想,她又放弃了。
今早风给了她一块烤鸟腿,她应该送他两条当回礼。
雨借了她绳子,她也应该送她两条。
两位室友,桃带她摘果子,香帮她拔毛毛虫的刺,也应该送……
算来算去,还是全部杀了。
和雨连蒙带猜的瞎聊了几句,程静又抱着鱼回自己屋棚的方向。
然而,万万没想到,路过族长屋棚门口,她被小胖子拦下了。
短胖的手指了指她网里的鱼,下巴微抬,对着她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程静猜她应该是问她要鱼,打开渔网,递给了她一串,两大一小,绝对够她们母女俩好好吃一顿。
可她还是低估了这儿生存法则,亦或是低估了月的无耻程度。
那短胖的小爪子把鱼串推给她,一把拽住她的渔网,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她要多的那一份。
这简直比资本家还是要资本家。
虽是初来乍到,但没有别人拿大头,自己仅拿蚊子腿的说法,程静可不是软柿子,月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双手攥住渔网,和月杠上了。
月出生之后,她阿妈就当上了族长,从没真正的干过活,身形看似很敦实,其实也没几分力气,和程静拉扯了一会儿,并没有占上风。
拽不过程静,两只小胖爪就往程静的头发招呼,下手快准狠,扯得程静头皮火|辣辣的疼。
屋棚内,族长慵懒地靠在皮毛铺垫得柔|软的土坎上吃果子,对屋棚外的情况恍若未闻一般。
自己女儿对付一个外族人,她是不会管的。
程静与人打架的记录还停留在小学时期有人用石头砸她,骂她是没妈的野种那一次,没想到新纪录竟然是因为几条鱼,月抓她头发,她就踩她的脚。
她一个穿运动鞋的,还怕她一个穿草鞋的不成?
两人你扯我头发,我踩你脚,打得如火如荼,一声愤怒的嘶吼突然插了进来,很快就被一道强劲的力分开了。
“我抢我鱼。”程静捂着自己拉扯得发麻的头皮,先发制人。
女人打架不是挠脸,就是抓头发果然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这小胖妞下手特太黑了,她头发都不知道被她拽掉了几簇。
风听不懂程静的话,一双幽深的眼看向的是气鼓鼓的月,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静这小胳膊小腿没几分力气姑娘应该不会笨到主动挑衅她。
仗着程静听不懂,月就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是程静先踩的她,不然她也会闲到亲手揍程静,程静比她高那么多,她怎么可能揍得过程静,很明显她才是吃亏的那个人。
程静现在是比窦娥还冤,若非寄人篱下,绝对要揍到月心服口服为止。
从小一起长大,月什么性格,风还是了解的,月的话他是半信半疑,安抚了月几句,拎起程静的鱼兜往山脚的方向走去。
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程静忍不住就问:“你要带我去哪儿?这不是我住的那个方向。”
早上他才拿过鸟腿给她,那么短的时间内,一定还记得她住在哪儿。
他要带她去干嘛?
前面拎着三四十斤鱼却跟空手走路一般的人没吱声,走了好长一截路才在一顶大棚子面前停了下来。
如果说族长的屋棚比一般人的要大上三四倍,但眼前这个又比族长那一个还要大不少,背部靠山,视线开阔,木头垒得比任何一间屋棚都紧实,看着竟还有几分气派。
程静暗自心惊,难道族长并不是部落的最高决策人,而是住在这个棚子里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