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把树皮都收了,程静只好又厚着脸皮去找风借一把。
中午的太阳很大,走在路上程静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换做是以前,不涂防晒霜不撑伞,她是不会出门的。
可在这衣不蔽体的原始部落里撑伞也太高调了,程静穿着防晒衣,戴了遮阳帽,长发散开遮住后颈,就往风屋棚的方向走去。
小孩子的皮肤是娇嫩的,努晒不住已经回棚子里了,外面只剩下风在敲敲打打。
时而沉闷,时而清脆的石块碰撞声伴着隐约的蝉鸣,夏日气氛满满。
“风。”程静笑着喊低头忙碌的人一声。
走近了,发现他身上满是汗水,脚边堆了一堆的碎石头。
真的,别说是出去打猎了,这么个暴晒法,他不黑都没道理。
他就不担心中暑吗?
风敲石头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程静,好奇她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你有绳子吗?”程静张开双手跟他比划细的、长长的那种,再配合搓的动作,风一下子就明白了,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回棚子去跟雨要一把给程静。
早上凶了程静,雨还怪不好意思的,跟着风走出来,手里拿着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在缝补,仰着黝黑的脸对程静友好的笑着。
“谢谢。”程静扬了扬手中的绳子。
风给她拿的绳子是已经搓好了的,她只要捣鼓怎么编成渔网就行。
“不、客、气。”雨还没吱声,风已经先接过话了。
程静:“……”
这位同学倒是知道学以致用。
“你怎么不进去里面弄?”站在明晃晃的日头下,程静指了指风面前的碎石头,又指了指他身后的棚子。
这么个暴晒法,他也不怕中暑。
这句话风以为程静跟他说的是,你屋子里还有石头吗?
轻轻地摇了摇脑袋,转身遥指部落身后层峦叠嶂的山脉,热情的跟程静介绍起那几座山。
他们用的石刀石斧都是从那几座山找的原材料,有些是直接搬回来,有些是打磨好了才带回来。
遥望绵延千里的山脉,程静只叹一声,祖国大好河山啊。
沉吟了会儿,还是想不明白风为什么突然跟她“指点江山”,索性放弃了进一步跟他沟通,抱着绳子找个阴凉的地儿琢磨着怎么编。
从部落入口通往河里有一条一米宽左右的小道,大概走三五分钟能到,在这野兽纵横的时代,程静也不敢走得太远,就坐在部落入口的大树下,有个什么大喊一声便可。
雨搓的绳子比桃的还要细一些,程静边捋边回想渔网长什么样子……
等捋清,脑海里的想法也愈渐清晰,掰了两根细长的树枝就开始织。
读大学的时候程静和室友一起织过围巾,渔网怎么弄她不知道,但渔网和围巾都有洞,她就按织围巾的方式去织鱼网,只不过活结打成了死结,小洞留成了大洞。
哼哧哼哧的织了两个多小时,一张简易的渔网就织好了。
抱着渔网去河边,路上还遇到了一古铜色的身影勾着身子在树下玩泥巴……
脚步一顿,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但看到他玩得起劲,想想程静还是抱着渔网往河边走去。
边走边忍不住在想,林看着挺正常,他挖土干嘛?
他都不出去打猎吗?
今早看到他和月在一起……
他是在追月?
把网撒下,程静又返回部落的方向,等晚一点再过来收网。
现在她和这儿的人交流还有很大的障碍,得跟他们多多交流才行。
路过的时候,程静发现那古铜色的身影还在玩着泥巴。
“静。”这一次,林也看到了程静,仰着脏兮兮的脸笑着跟程静打招呼,汗水打湿了墨发黏在脖子上。这一刻,倒少了几分风liu,多了几分憨厚。
“您好。”程静扯了扯唇角回应,等走近了,才注意到林手里拿了把石刀,好奇指了指他刨得乱七八糟的土坑,“你在干嘛?”
这么大个人了,无聊玩泥巴也说不过去啊。
但就一洗脸盆大小的坑,如果是挖来当陷阱好像更不切实际,且不说这个位置距离部落很近,有没有猎物还是另一回事。
林的脑子转得挺快的,一下子就知道程静问他什么。
沾满泥土的双手跟程静比划着他做的各种瓶瓶罐罐,高的、矮的、圆的、扁的,一双多情的眼满是自豪。
圆的?高的?
……泥巴坑?
那是什么东西?
看着林比划得唾沫横飞,程静是满额的黑线。
额,她猜不出来。
见程静表情淡淡的,没什么情绪起伏,林也猜到了她并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整个部落就他一个人掌握了烧陶罐的诀窍,无论男女老少见到他,表情都带着一丝敬佩,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突然遇到个什么都不懂的,林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低头继续捣鼓自己的泥巴去。
目前烧出来的陶罐他并不是很满意,一直在寻找新的样土不断改良,力争做到最好。
后来,这头牛做了很多令他刮目相看的事情,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笨了。
此时,部落的另一边。
风打磨好了两把石刀迟迟不见程静回来,特地放下手头的事找一找程静。
连蛇那么小的动物她都怕,她一个人可别把自己弄丢了。
谁知,刚走到部落入口,就看到她站着树下围观林挖土,心里有一丝丝的不痛快,但很快又压下去了。
扬声喊她:“静。”
“唉。”看人挖土也看得津津有味儿的人应了声,转过头笑盈盈地迎上他的视线,很自然的问:“你忙完了?”
“来。”风向她招了招手。
程静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抬脚头也不回的向他走去,背着身自然是错过了林眼里的戏谑。
“嗯?是要我帮忙做什么吗?”程静仰着小脸笑着问风。
暴晒了大半天,他身上都是汗渍,黑亮黑亮的,就跟打了油蜡似的。
他是不是应该去洗一洗?
咳咳。
风眨了眨眼,幽深黑亮的瞳子说不出的单纯无害,转过身大步往河岸的方向走去,并示意程静跟上。
程静现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风对她没有恶意,他让跟上她就乖乖地跟上了。
河畔杨柳依依,微风荡漾,倒是个乘凉的好去处。
程静脱下了帽子躲在树荫下扇着风,坐等风开口。
然而,风只是伫立在一旁,眺望青山绿水,新伤添旧伤的背像是在诉说生存的不易。
“风,你要不要擦个药?”程静指了指他依稀还能看到血丝的背。
伤口还没愈合他就暴晒,化脓就麻烦了。
风只是回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大步流星地往河边走,一头扎进了河里,恍若无人的开始往身上撩水。
程静:“???”
什么情况?
她还是个孩子啊喂。
僵硬的转过身不去看河里的人,抬脚往部落的方向飞奔而去,心里囧得要死。
风哥啊风哥,光天化日之下在女孩子面前洗澡是不好的。
大学那会儿她有一个北方的室友冬天带她去澡堂子洗澡,我的天呢,那视觉冲击……
去了一次她就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更别提他们这个部落里的男女共浴,不管男女老少都在一条河里。
如果要长住……
她该怎么解决洗澡的问题?
还有衣服的换洗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