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雪米落满了唐糖乌黑的长发,她抱紧双臂走在大街上,脸还火烧火燎的痛,身上却冷的止不住的颤抖。
身无分文,她只有这样慢慢走回去。
头越来越晕,她大口大口呼吸着,却仍然有缺氧的感觉,浑身难受。
咬紧牙关,唐糖努力朝着家的方向走,脚下像踩了棉花一样,越来越站不稳,视线里的行人越来越模糊,她倏然倒在了雪地里。
身旁有车子停下的声音,有人走近了她。
“是你?”男人惊讶一声。
那天她从酒会里出来他见过她,这个穿着华丽却又异常狼狈的女人,让他记忆犹新。
来不及多想,他连忙将她打横抱起放上车,送往最近的医院。
病房。
白佑瑾目光探究地看着面色憔悴的唐糖,她换上白底蓝条的病号服,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打着葡萄糖的一只手露了出来,他才惊觉她这样瘦,手腕骨头凸起,几乎没有肉。
冬天衣服层层包裹,再加上她是偏圆的脸型,再瘦别人也不太能看出来。
他也是医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正常人不会瘦成这样。
正失神,护士走了进来。
“先生,你太太现在正发高烧需要马上退烧。”
病房里,护士翻着体检单对白佑瑾说。
“那就赶紧用药吧,我马上下去缴费。”他说完就着急要走,被护士叫住。
“可是你太太怀孕了,如果你们打算要这个孩子,不能用药,不然孩子会出现问题。”
护士的话,让他神色一滞,他目光惊痛地望向病床上虚弱的女人,她竟然怀孕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家庭,才会让一个孕妇晕倒在大街上无人问津?
白佑瑾靠物理降温,照顾了她一整晚,终于把体温控制住了。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唐糖的烧才彻底退了下来。
唐糖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
值班的护士进来给她量了体温,笑道:“还好,已经退烧了,多亏你老公昨晚忙了一宿,不然用药的话,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能要了。”
护士眼睛里充满了羡慕。
唐糖听着,愕然看向了白佑瑾。
四目相对,白佑瑾有些尴尬,他不是故意不解释的,只是他需要一个家属身份照顾她。
唐糖凝视着他:“谢谢你啊!”
要不是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能撑多久。
“你家人呢?要不要我通知他们过来?”
家人?她眼眶一热,慌忙低下了头。
她真是个不孝的女儿,七年前父母不同意她和身负巨债的时越在一起,她非要一意孤行,哪怕父母说出不认她这样的话,她也毅然决然选择了时越。
后来生活困苦,她不敢回家,好不容易有钱了,她还没想好如何修复和父母的这段关系,婚姻就出现了这样的危机。
现在她真的是没有一点颜面见父母。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就是跪着也要把它走完。
狠狠将眼泪逼回去,她扬起头笑靥如花:“我父母都离的远,一时半会也来不了,就别让他们担心了。”
他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问道:“那你丈夫呢?”
唐糖心里一阵钝痛,脸上依然是笑:“他很忙。”
他现在应该正忙着照顾郑雅莫吧!哪里有心思管她的死活。
她的酒窝,让她笑起来特别甜,带着阳光,能极好的隐藏一切悲伤。
她可以瞒过所有人,却唯独瞒不了白佑瑾,他是细致入微的心理医生,他从她的眼睛里能看到一切。
他没有拆穿:“那你好好休息,我去买点早餐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