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不要脸！”顾小满紧张地抱着自己的胳膊，满脸通红地瞪着陆谨之。
陆谨之嘴角抽搐：“你脑子里一天到晚想什么？你不脱衣服要如何洗澡？”
“……”顾小满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是去给我打洗澡水了？”
“废话！”陆谨之一脸别磨蹭的表情，恶狠狠地盯着她。
“你是打哪儿弄来的木桶？”顾小满皱眉，虽说陆谨之的身手好，运两缸水回来不是问题，可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又是打哪儿变出来一只木桶的？家里的东西，每一样顾小满都记在心里，这突然多出来的东西，她总要打听好了才能心安。
陆谨之皱眉：“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到底还洗不洗澡了？”
澡自然是要洗的，可事情也一定得弄明白。
顾小满抱着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陆谨之，与他对峙许久。
终于，陆谨之无奈地败下阵来。
“我去周宏海家里拿来的。”
“这大晚上的你去他家里拿什么桶啊？”顾小满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陆谨之免不了又要解释一番，早在没有分家之前，他就在周宏海家中专门准备了浴桶泡药浴用来调理身体。为了避人耳目，这些东西他压根没有往陆家拿过，旁人自然是不知晓的。
周宏海与他的情分跟旁人不同。
陆谨之说：“往后在清河屯，遇上你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儿，便可以去找周宏海兄妹帮忙，他们都是自己人。”
“袁嬷嬷呢？”顾小满问。
“在最艰难的时候，袁嬷嬷仍旧舍了热饭救了他们兄妹俩一命，这才认了干亲。今日咱们才搬出来，袁嬷嬷去他家住去了，说是和小梅花有些体己话要说。”陆谨之说着，又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别墨迹了，一会儿水凉了，我可不管你。”
顾小满踌躇地问了一句：“可我洗完穿什么？”
陆谨之好一会儿才想过来顾小满是在什么样的局面下嫁给了他，顿时哑了声。
他别了别头，说了一句：“等着。”
便转身往隔壁去了。
不一会儿，陆谨之便抱着浴桶进来，笑道：“这样，你可以洗完直接进被窝。”
“……”虽说两人已是夫妻，可要顾小满就这么光溜溜的在一个男人面前洗澡洗衣的，仍是觉得羞赧。
陆谨之一脸正人君子：“你放心，我只是等你将脏衣服换下来丢出去而已。”
“不许丢出去！”顾小满听他这么一说，那衣服更是不敢脱下来了。
这一次，陆谨之没有再给她磨蹭的时间，反正这西山脚下离着村里好几里地，便是顾小满叫破了喉咙也没人知道。
他三下五除二便将顾小满扒了个干净，强忍着将她压到床上去的冲动，将她丢进了浴桶里。
陆谨之声音沙哑：“如今天冷，我再去给你烧壶热水。”
说完，陆谨之抓起地上的脏衣裳低着头冲了出去。
顾小满低头笑了起来，蓦地又叹了口气。
这日子……未必就能够这样一帆风顺。
一闭上眼，她仿佛还能够看到顾白露的模样，那样凄怆的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那日李氏恼羞成怒的离开，当真就能够舍弃顾白露吗？
顾家的那一摊子事儿，她是否能够彻底放开，不再管了呢？
可齐氏……终是顾家里唯一一个疼她的，她如何能够忍心将她一个人留在那样的魔窟里？
“唉……”
到底没有办法将自己与这里彻底分隔开来，那些属于顾小满的记忆既然归了她，她的人生她的责任便也尽数归了她。
顾小满摇了摇头，又突然想开了。人生在世，总是有所取舍的。
如今她能够再见到阿裴，有机会与他重续前缘，那么便是担起那些责任来，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么一想，顾小满便觉得心情舒朗了不少。
她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干净利落地起了身。
“吱呀——”
屋门毫无预兆地被陆谨之推开，两人四目相对，顿时一片旖旎。
陆谨之反手关上屋门，将手里的水壶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问了一句：“不洗了？”
“嗯。”顾小满低头声如蚊音。
接着，她眼前便是一暗，陆谨之直接将棉被拿来裹住她，将她抱到了床上。
“我身上还湿着呢。”顾小满低呼一声，“咱们两个可就这一床棉被，小心夜里着凉。”
“不会。”陆谨之哑着嗓子，三下五除二脱了自己的衣裳，就着顾小满的洗澡水擦洗了一下身子便也跟着钻了进来，带着蛊惑的味道，在顾小满耳边点火，“我会让你热起来的。”
第二天一早，顾小满便听到袁嬷嬷惊讶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这是哪里打翻了水？都结冰了，你们两个可得仔细一些。”
顾小满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屋里的浴桶不知什么时候打翻在地上，果真是一滴水都没有留下，尽数流到了院子里头。
他们这里的气温本就要比村子里头低上几分，院子里结了冰倒也正常。
顾小满生怕袁嬷嬷跌倒连忙起身，周身一凉才想起自己的衣裳被陆谨之给扔出去了。
她刚要喊，陆谨之便拿着衣裳从门外进来递给了她：“在炉边刚烤热乎的，一会儿吃过了饭，咱们就去镇上一趟。”
“好好地去镇上做什么？”顾小满愣了愣，连声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咱们去回春堂找徐大夫？那还吃什么饭啊，赶紧去才是。”
陆谨之连忙按住她，轻笑道：“我没什么事儿，不过是觉得你跟了我，不能这样委屈。总得去镇上给你买两身衣裳。”
“我不要……”
“天冷了，我可没工夫天天早起给你烤衣裳，你穿什么？”陆谨之一句话便将顾小满堵了个哑口无言。
她换好了衣裳，跟着陆谨之一前一后出了门，便看着袁嬷嬷冲着她笑的一脸满意。
“小满，你来。”袁嬷嬷冲着她招手，压低了声音问她，“昨天睡得好不好？谨之可有欺负你？”
顾小满愣了愣，陡然红透了脸。
袁嬷嬷瞧着她的模样，便越发满意起来。
她捏了捏顾小满的手，柔声说道：“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谨之给旁人洗衣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