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究竟是不是钟西楼少年时的初心,钟欢喜不知道。
但有一件事,官旖旖说对了。
钟西楼确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他将阿姐带回少帅府,绝对不单单软禁这么简单。
一个念头浮上脑海,钟欢喜头皮一炸。
后面官旖旖还说了什么,她半个字听不进去,她红着眼,像一只疯狂的小兽,纤细的指死死扣着官旖旖的衣襟。
“我阿姐在哪儿?”
官旖旖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反射性的便回答出声:“监牢……”
监牢,又是监牢!
她的父亲死在那里,如今她的姐姐又被关了进去。
钟西楼,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无疑,官旖旖的话刺激到了钟欢喜,她一路从少帅府冲到监牢,一意孤行,谁也拦不住。
白日里的监牢比夜间看到的更显肃杀,一砖一瓦都仿佛来自地狱的爪牙,叫嚣着对她的性命垂涎三尺。
钟欢喜巴掌大的小脸紧紧绷在一起,接着狠狠咬牙,硬着头皮闯了进去。
监牢内光线昏暗,她却轻车熟路来到之前关押着父亲的那一间。
潮湿的地面踩上去有些软腻,会发出轻微的‘噗’的一声。
一步步,一声声。
她终于从暗处走到摇曳灯光下,身影轮廓尽数从阴影中脱颖而出,却再也无法上前一步。
熟悉的木桩,熟悉的地方,触目惊心的血迹。
一米开外,钟离低垂着脑袋,安安静静,悄无声息。
她仍大着肚子,下身却被鲜血染的看不出本来颜色。
钟欢喜感受不到她的呼吸,她感受不到这地方有第二个活人的气息。
“阿姐?”
她轻唤一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期颐。
结果却石沉大海,了无回音。
三步之遥,终究没了勇气继续走下去。
一片寂静声中,钟欢喜终于崩溃尖叫出声。
她蹲着身子,痛苦的扯着头发,身体与心脏同时麻木。
“钟西楼!”
倏地,低哑的嘶吼声在监牢狭隘的空间内爆发出来,突兀的让钟欢喜瞬间回头。
她面上带着未干的泪痕,通红的眼睛微眯,竭力辨认来人。
未等她看清,来人一个健步冲上来,将钟离的身子从木桩上解下,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周身气息痛苦压抑。
钟欢喜发怔,喃喃唤出声:“姐夫……”
她这一声引得颜九回眸,不算明亮的烛光,钟欢喜却清晰的看到他眸子里不顾一切的疯狂。
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却终究迟了一步。
颜九一身好武艺,抱着大腹便便的钟离仍能动作迅速,他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她跟前,留下说上一句话的时间,便一个手刀劈在她脖颈之上。
意识模糊前,钟欢喜最后听到是他被仇恨浸染的话。
“欢喜,弒妻之仇不可泯,别怪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