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黎家出来,我心里愤恨不能平,真有那么一瞬间就想甩手抛弃黎家,弟弟也不想管了。
可是我爸说过,黎家的大宅是黎家的魂和根,无论如何,家一定要保住,保住家的方法就是保住继承人,保住传宗接代的人。
心愤难平,走路边不知道该去哪里抒发情绪时,沈书涵给我来电了。
沈书涵是我的大学同学,毕业以后去当了兵,出来靠家里人打点进了监察厅当检察官,和我的关系除了当兵的那几年里,从来没有断过,我们也算多年挚交。
到了指定的地点时,沈书涵朝我招手,坐下来以后,他很兴奋的搓了搓手抬眼镜,喊服务员给我点了一杯咖啡。
虽然这个咖啡厅没有太多人,我也尽量把声音压低,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偷偷的塞到他的手上。
“这是他手机里面经常联系的电话号码,你再从这个几个号码查一下,看这些人有没有什么漏洞。”
沈书涵用力点头:“好。”
他也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四周,把纸条内容看了一遍,对我说道:“我会尽力的。”
我相信沈书涵,他是在黎家败亡以后唯一一个还肯和我联系的朋友,他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知道我的难堪并且理解我。所以,我让他帮我调查薛竞的公司。
问我在薛竞的身边甘心吗?我父亲因为他跳楼自杀,死前的那一幕至今还刻在我的脑海里,高楼之下挤满了围观的人,大片的血花染了一地,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死不瞑目。在每一回深夜梦醒,我都忘不了他的遗言——报仇,他要我报仇,黎家在宣城扎根这么多年,就这样被薛竞摧毁,他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
薛竞知道我留在他的身边居心叵测,知道我是为了报仇才主动勾引他,可他太自大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被击垮,也不认为我能找到他什么把柄,所以对我的人身自由不限制。
但百密总有一疏,他不让我去他家里或者公司,我可以乘他睡着时窥看他的私人手机。那些跟他通话联系的人,从其中往下查,不信查不到漏点。那么大的一个公司,资产那么大,不信期间的手段都是干净的。
缓慢的饮了咖啡之后,我看到沈书涵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又捏了捏鼻梁戴了回去。
他长得很斯文,带上眼镜就好像一位老师一样,但他以前从来不用眼镜,这阵子也许是忙着我的事情,才伤了眼,我对他感到抱歉。
“书涵,谢谢你。”
沈书涵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突然抬头直视着我,温和的说道:“阿霏,等一切结束以后,你愿意跟我走吗?”
这是沈书涵第三次对我这么说,我不是没有感觉,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无限付出,不单单是朋友感情。大学的时候,他就曾经在醉酒跟我表白过,那时候我们都没当一回事。近期找了他三次,每一次他都是用这么诚恳的口气询问。
我下意识的摇了头,像我这么脏的人,配不上他。
他没有说话,缓缓的倾身,胸腔贴着桌沿,拉着我的手,小心的开口:“阿霏,你在他身边的这一年里,对他动过情没有?”
我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错愕得感觉手上放了一把滚烫的火炭,忍不住的想缩回来手。
这个问题比刀架在我脖子上还恐怖!
内心忽然翻起一阵剧痛,疼得我喘了两口气才平静下来。
“没有。”
是,没有,我对他只有恨!只有恨……
他没再开口,我将视线往别的方向移动,心中异常沉甸。
这时,视线之中突然闯入薛竞和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