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风小小闭上眼睛，沉声道。
“你起来吧，我也是久不回来有些紧张过头了，你我的对话暂时先别让母亲知道，她现在不宜忧思，交给我，我来想办法。”
没想到会从风小小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秋香诧异抬头。
在她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自信与果决，心头一阵激动：“是，大小姐！”
“送到这里就行，自己的住处我还是认识的，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你回去吧。”
“是。”
打发了秋香，一直到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
风小小低头看向风竺冥：“说说吧，刚刚你给祖母把脉，看出什么来了？”
“呃……”
被看穿了小动作，风竺冥有些尴尬，接着小脸迅速的消沉下去，“娘，您骂我吧，冥冥学艺不精，尽管把了脉，可我没看出来祖母的身体究竟有哪里不好……”
“没关系，能做到这么迅速应对，冥冥已经做的很好了。
并非是你学艺不精，而是对方藏的太深，不着急，慢慢来，会有办法的。”风小小宠溺的安抚道。
穿过最后一条小路，就是风小小昔日所住的院子，等在院子门口的人远远看到她出现，立刻飞奔上前，含泪见礼：“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萃香，快起来。”
风小小看着这个比记忆中消瘦了很多的姑娘，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你瘦了，我不在的这些年，你都没吃饭是不是？”
除了琴莲，萃香是风府唯一一个能让风小小全心信任的一个人。
风家有独特的生存法则，凡是风家的孩子都得自小修行毒蛊之术。
而蛊圣女作为其中最特别的存在，更是被单独隔离在风家圣地生活，直到十三岁方才可以离开。
圣地是风家的精华所在，那里充满着各式各样的毒和蛊。
萃香是风小小从一条偶然误闯圣地的毒蛇腹中刨出来的，当时她才七岁，已经奄奄一息。
风小小也只是个五岁的孩童，尽管迫于生存她不得不生食毒蛇肉。
但对这个地方唯一出现的同类，风小小没有见死不救。
萃香醒后，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做了丫鬟，自此主仆二人就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圣地之中相依为命。
在原主的记忆中，萃香后来也曾不止一次的救她于水火。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之间的主仆之情甚至超过了在风小小十三岁之后才出现的琴莲。
萃香也不做作，顺着风小小扶她的动作起身。
一边带人回屋，一边解释说：“奴婢吃了，就是没小姐在的时候吃得多，不过小姐放心，你回来我的饭量就回来了，保证一个月内还你白白胖胖的我！”
“白可以，胖就算了，肉这东西贵精不贵多，减肥可是很辛苦的。”风小小玩笑道。
萃香狠狠点头，接着就对风小小怀中的小娃娃好奇起来：“这就是小姐的孩子么？真可爱！真漂亮！”
“是吧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不管是从血脉还是情分，对风竺冥，风小小是怎么都爱不够的。
可能是听了太多闲言碎语，她现在特别喜欢听别人夸冥冥。
风竺冥对此表示无语，径自小大人一样的将萃香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然后开口道。
“你就是母亲的丫鬟么？母亲说得对，长的这么瘦怎么有力气服侍母亲呢？要记得多吃饭才行。”
“嗯，我会的，小少爷真懂事。对了。”
萃香说着看向风小小，“奴婢已经准备好了，小姐和小少爷先沐浴洗尘，之后有话再慢慢说。”
“边洗边说吧，省时间。”尽管在别人面前风小小表现的很从容，但其实她心里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风家的现状。
萃香自然能看出来风小小在想什么，一边帮她褪去衣物，就一边说了起来。
“风家严格说来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不一样的其实是家主和一些长老。
自从三年前小姐失踪之后，家主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甚至惊动了已经退隐多年的长老们。
他们在秘密达成了不知道什么协议之后，家主就将风家表面上的那些事物都交给了大公子打理。
他自己则日日往返宫中，应该是在密谋着什么，至于具体的内容，我暂且还没查到。”
风小小抱着在热气的氤氲下不断犯迷糊的风竺冥一起进了浴桶，听完冷笑：“还能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呗！”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只是有一点奴婢想不明白。
圣上近年来身体抱恙，伏霖的朝政几乎由风家一手把持，如今风家独大的事情已成定局，家主为何还没行动呢？他难道是在等什么？啊！”
说道这里，萃香突然后知后觉的想到什么，震惊看向亦在看她的风小小。
嘴角带上一抹自嘲，风小小轻叹道：“看来是在等我了……你说他怎么就这么看得起我呢？”
“唔……应该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才对……
小姐离开的这几年奴婢悄悄仔细将风家调查了一下，虽然查到的东西实在不多但也有些蛛丝马迹。
奴婢觉得，风家这个所谓‘蛊圣女’的存在和养育之法中，很可能还藏着很多连您都不知道的玄机，尤其是她的筛选条件至今都是个迷，奴婢觉得关键很可能在这里。”
圣地恶劣的环境，造就的除了‘蛊圣女’，就是风小小和萃香野性的直觉，以及敏锐的洞察能力。
就连不是风家人的萃香都是心有玲珑，风小小敢肯定，就心计智谋，这丫头绝对跟孔诸葛有一拼。
至于原主就更不必说了。
除去出神入化的毒蛊之术，她还在丛林之中学会了与兽搏斗的果敢与狠绝。
尤其是她骨子里还藏着一种身居上位的威严与庄重，简直就是女王一般的存在。
可以说，若不是她性子里抹不去的孤僻与避世所致，她完全不会陷入如今这种被动的局面中来。
这么想来，原主死的还真是冤枉！
结束了心中的感慨，风小小对萃香的见解也表示赞同：“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能调查清楚的，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这几年在母亲身上发生了什么。”
“夫人？”萃香有些意外。
风小小眉头一皱：“方才我在母亲身上闻到了一股陌生的药香味，应该是一种会令人精神萎靡的慢性毒药，没有个三年两载的，不会有那么重的味道。”
“这……”萃香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可应该不会啊，家主这几年都不曾到内院来，夫人身边也总是有秋香和春菊在，别人不可能有机会下手。”
“风家的手段岂可能这样浮于表面？我的感觉不会错。不过也罢，既然你不清楚，我下次多留意就是了。”
洗到一半，风竺冥彻底睡着了。
风小小心疼之余，迅速将他洗干净，而后交给萃香给他擦拭过身子，穿好里衣，抱到里屋躺好。
再回来时，萃香手上多了一套干净的衣物。
“既然事关夫人，那这件事情很可能……小姐确定要查？查出来之后呢？”
风小小趁她来回的空档也已洗好。
听她如此问，轻轻一笑，随手拿起她手上的衣物一个旋身，出桶穿衣一气呵成，潇洒的动作将她的话语染上了张狂。
“自然是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才对得起母亲这几年受的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