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叶桑的话当真的角梅,忍不住一顿,便有些委屈地说道:“那小姐,这可是冤枉我了,这不是把您的话当真了么?这畜生就气我头上来了?”
“因为它比你聪明啊。”打狗也要看主人,更何况,这狗儿最懂得察言观色。
闻言,角梅忍不住瞪了团儿一眼,直到夜已深,一番精疲力尽,叶桑打了几个哈欠,便叫着要睡觉。
主仆两个各自回屋,临走前,叶桑还不忘将团儿从窝里抱出来。
“这天真是越来越冷了,还是抱在一起睡的好。”
她也不嫌团儿脏,角梅张了张嘴,但到底是没有越矩说些什么,便任由叶桑将团儿抱进屋。
毕竟,在小桔园里,有些规矩不算规矩,但是人呢,随心所欲也不是一件坏事。
更深露重,角梅回屋,熄了灯。
叶桑则是抱着团儿共眠,临睡前,她将之前的那块白玉放置枕头底下,摸了一会儿,然后又看了一遍母亲生前的手札,这才睡下。
夜里,团儿也没有怎么睡,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顶着房梁,时不时地龇牙咧嘴几声。
梦里的叶桑被扰得不行,伸出素手就在它的脑袋上拍了几下,道:“睡觉。”
小白狗呜咽了几声,目光又盯着那处房梁,等了许久,直到那隐藏在黑暗中的黑影消失,这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而消失的那团黑影,终于出现在院子外的雪地里。
“三公子。”一直在外围等候已久的黑影瞬间出现在他身侧。
暗藏着雪影的眸,睨了那破旧的院子一眼,男人想到女人临睡前有意无意扫来的一眼,轻薄的唇忍不住勾起一丝轻笑:“还真是有意思。”
随后,他又敛下笑容,道:“不要告诉任何人。”
下属颔首,又问:“那姬公子哪里?”
“你觉得他会想不到吗?”林修竹一笑,“他和我的目的不一样,他掩饰身份来到容城,可不是为了叶家这位小姐的。”
容城地处偏僻,姬长夜虽然不说,但他亲自前来,必然并不仅仅是为了这婚事。
闻言,下属应了一声:“是。”
语毕,男人不再多言,右脚一点,便消失在了暗夜里。
……
次日清晨,未等角梅叫起,叶桑便醒来。
睁开眼睛,漫不经心地睨了房梁一眼,叶桑收回目光,对着窝在她怀里的团儿,说了一句“乖”,便穿上了衣裳,走出房门。
角梅准备好洗漱的水,净了脸,叶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主院那里,怎么没个动静?”
角梅一愣,眨了眨眼睛,说道:“没动静不是最好么?”
说完,便发现自己的话有点愚钝,角梅尴尬地笑了一声,闭上了嘴。
叶贾君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许氏怎么可能没有反映?
指不定在暗地里想着怎么折磨她们。
想着,角梅脸色有些发白,叶桑则是抿唇一笑,安慰她,眉角莹莹道:“我倒是宁愿再挨几次玉扁子。”
“不过,你放心,最起码在嫁进将军府之前,我们是不会有事的。”
她要是能够嫁进将军府,整个云家都会跟着鸡犬升天,对叶有容往后进宫是有益处的,许氏还不至于愚蠢到在这段时间,会对她动手。
闻言,角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见叶桑脸上浅浅似化雪般的微笑,心也彻底安了下来。
接下来几日,正如叶桑所言,就算许氏不明着针对她们,也是将她们往死路上逼。
例钱被扣住,也就罢了,就连她们平日里和外界沟通的后山也被人堵了,即便是角梅得不到允许,也无法出门。
她们的日子原本过得就苦,如今换不了银子,别说是吃肉,即便是吃饭也得算着分量。
但叶桑也不蠢,左右门出不去,她们也是能钻狗洞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吃不饱,叶桑看着团儿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看的角梅一阵心惊胆战,会偷偷将团儿藏起来,生怕自己小姐真的要吃狗肉。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夜里叶桑抱着团儿睡,总能够吓跑原本在屋外伏蜇的黑影。
这一日,叶桑做了早读,刚将书收起,“啪——”的一声,小桔园的门便被人撞开,叶有容带着一众人不请自来。
院子里,银装素裹。
叶有容一袭华服,在一片冰天雪地里,显得有些刺目。
她面若桃花,头梳着双环髻,却缀满了各式各样的金珠子和簪子,一身嫣红的儒裙像极了雪地里的一滴血,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