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床旁那盏小小的夜灯,左苏夏渐渐觉得眼睛开始发酸。
前夜因为噩梦而失眠,今天一天又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她其实早已经困得撑不住。
伸手掖了一下被子漏风的口子,她正准备沉沉睡去,却不成想,身旁的人,动作陡然大了起来。
睡得意识模糊的她来不及做出反应,铁钳一样的大手就已经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细瘦的脖颈被他双手掐住,窒息的感觉瞬间将她淹没,她想要喊,却发不出声音,想挣扎,身上却像棉花一样软。
终于,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让她的大脑彻底清新了过来。
她挣扎着睁开眼,伸出手去想要扒开脖颈上的铁钳,手上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左苏夏眼冒金星,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救……救命……”
她虽然也曾想过他是不是认出了她就是车祸那天的人,但就他白天的表现来看,应该是没有认出来……况且,他如果想要她的命,根本用不着跟她结婚。
缺氧的大刹那间闪过很多念头,但她已经来不及一一将它们理清楚。
她张大的眼眸中,压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面容掩映在昏暗的灯光下,狰狞宛如暗夜中的恶魔。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啪嗒”,一粒小小的液体落在她的面颊上,是他的汗。
她还在挣扎着,他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的力气这样大,以至于她这样的挣扎,无异于螳臂当车。
全身的汗都凉透了,左苏夏闭上眼,准备认命。
但就在她停止挣扎的下一秒,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却突然间松开了。空气大口地灌进她的口鼻,她已经开始模糊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
“咳咳……”她不受控制地全身颤抖,半倚着枕头起身,心跳的声音清晰可闻。抚着胸口,她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哪怕是那次车祸,她也没有像今天一样,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身旁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她偏头去看,却见江淮深在床的中央缩成一团,身体整个地扭曲着,口中发出一种困兽般的低声咆哮。
她以为他又要有什么动作,差点失声尖叫起来。嘶哑着声音抓紧了身上的被子,她往里侧挪了几寸。
确定他没有对她进行下一步动作,她才偷眼转头去看——
他的身体筛子一样痉挛着,原本完美的五官在这一刻纠结在一起,万分痛苦的样子,手指紧紧地扣住床单,似乎要将床单抓出一个洞。
他好看的眸子此刻紧紧地闭着,牙关紧咬发出骇人的“咯吱”声。
这样近距离地看到一个人这样疯狂的举动,左苏夏被吓住了,不敢有丝毫的乱动。
夜,突然变得这样长。她再也没有睡意,只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渐渐地,她发现,他痉挛的动作小了下去,脸上的表情也趋于平和。
刚刚掐她的举动,似乎只是他无意识的动作,并不是冲着她来的。
缩在床边看着江淮深慢慢放松身体恢复平静,她一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才渐渐放慢了跳动的频率。
东方开始泛起鱼肚白,他又一次沉入梦乡,哪怕又累又困,左苏夏却迟迟不敢再睡。
她甚至都不敢再躺回床上,只想就这样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小小地打个盹。
……
翌日的晨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左苏夏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样的打盹姿势,让她全身酸痛,尤其是颈椎和肩膀。这简直就是出口谎话的现世报——她昨晚才说她有颈椎病。
睡眼惺忪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她正准备舒展一下身体起床,无意间抬眸,却对上了一双冰冷而危险的眸子!
那双眼眸就像潜伏在暗处的猛兽,凶狠而又锁定猎物就不放松,让人不寒而栗。
瞌睡瞬间醒了一半,左苏夏迟钝地用手支撑着身体想要下床,却又一次被人掐住脖颈!
这一次,他的力道拿捏得很好,既没有让她喘不过气,又牢牢地抓着她纤细的颈子,让她感到十足的威胁。
“我警告你,忘掉昨晚发生的事情。”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恶狠狠仿佛撒旦。
下巴被他强迫性地抬高,她呼吸困难。她感觉如果不赶紧顺从地答应,他立马就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将她捏死在手里。这个男人,生来就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更何况是他在威胁她的时候。
“嗯嗯。”用鼻音发出两个音节,她听话地点头,尽量表现得自愿而不是被强迫。
小说里都这么写的,被威胁的时候,如果是表现出因为被威胁而答应,一般都不会让歹徒满意,嗯。
她垂下眸子,不敢跟他那双狼一样的眼眸对视,但他却偏偏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
她把恐惧藏得很好,一双眸子澄澈如清泉,带着刚刚睡醒的小小迷茫和无辜。
他冷冷地打量着她,从上到下,“你最好听话,否则,我不介意毁掉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左苏夏会意地点头,一副“懂得”的表情,就这样平静地跟掐住她脖子的江淮深对视,没有丝毫的畏缩。
几秒之后,他才满意地撤了手,将她扔在床上,摇着轮椅出了房间。
坐在床上愣怔了几秒,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顺便舒展了一下刚刚一直没能舒展开的身体,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至于江淮深要她忘记的那件事,其实,她压根也没有想要记得。
他昨天晚上会出现那样的情况,她想,大抵也就是他有某些心理方面的问题吧,就是他不来逼她忘记,她也是不会去跟任何人说的。
起身洗漱,左苏夏站在浴室的梳妆镜前,一抬眼就看到了脖子上被他掐出的青紫。
拿出包里的粉底液和遮瑕膏,她薄薄抹了一层在青紫的痕迹上,没什么效果;再打上三层遮瑕膏,遮盖的效果倒是有一些,但是厚厚地一坨敷在脖颈上,怎么看怎么像是欲盖弥彰。
用毛巾擦掉厚厚的粉底和遮瑕膏,她无奈,放下头发来想要遮盖,却发现这青紫痕迹的位置很是奇葩,不偏不倚就在下颌与脖颈交接的地方,放下头发实在没有什么遮盖的效果。并且现在是炎热的盛夏,也不可能穿高领的衣服。
本想掩盖住这些痕迹,不让江家的任何人有多余的想法,现在看来,是没有办法了。
门外传来佣人提示用早餐的声音,左苏夏叹气,只能开门准备下楼吃早餐。
不成想,刚刚走下楼梯,她就撞上了童珊——
这次童珊没有“礼貌地”给她问好,而是大惊小怪地指着她脖颈上青紫的痕迹,尖声道,“啧啧,大嫂啊,好不容易嫁进我们江家,连秀恩爱的痕迹都要拿出来示众,可见你对我们家少奶奶这个位置,还真是垂涎已久呢!”
她脸上一派尖酸刻薄的样子,一双上挑的杏眼在此刻看来格外凌厉,可她眼神中掩不住的嫉妒和愤怒,已经毫无保留地出卖了她。
左苏夏抬眸看她,似笑非笑的样子,似乎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说辞,可是她猜不透这女人在想什么。
昨日在江淮深的房间,童珊因为想要进屋照顾江淮深的事情,吃了左苏夏的瘪,今天早上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更何况,昨天将热甜汤洒在左苏夏手上的事情,极大地鼓舞了她跟这个新晋的大嫂抬杠的信心。
“咳咳,要我说呢,大嫂你还是把脖子上的吻痕遮住比较好,这么明显的吻痕,啧啧,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我哥虐待你,掐的呢!”童珊眼珠乱转,抓出一个为江淮深名声考虑的说法来,得意洋洋。
将左苏夏依然没有太大的反应,童珊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她又补上一句,“大嫂,或许我说这些都不对,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想,你不会是,为了秀恩爱,自己狠着心把颈子掐紫的吧!”
“哈,有趣。”童珊为自己想出的这个逻辑而感到得意。
人总是倾向于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如果发生的事情不符合自己的期待,他们就会找到各种理由,让事情符合自己的期待。
左苏夏很清楚这一点。
缓缓扬起嘴角,左苏夏的白瓷一般完美的肌肤上泛起恰如其分的红晕,水眸一动,带出几分略带羞怯的媚态,她微微低头道,“妹妹,这个事情,你怎么想都可以。只是你到底是没有成过家的人,夫妻之间的事情,可能,还是不太清楚。”
她声音温润,态度极为谦和,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刚刚童珊那些尖锐的话语。她发尾卷着波浪的披肩发懒懒地散在她的肩头,带出一种轻熟女的成熟魅力,一张小脸粉面桃花,倒正像是被丈夫的感情滋润着的女子。
当然,这样好的脸色,还要归功于她早上精心化过的淡妆。
天知道连续两天没有睡好觉的她站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的时候,有多么地郁闷,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让人一看就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我很累”。
至少为了给自己新的一天一个好心情,左苏夏给自己化了一个得体的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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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第21章 吻痕
作者:子宴宴 更新时间:2017-04-30 09:38:48 字数:312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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