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礼尚往来冷刃霜

　　皇宫。

　　朝勤殿。

　　“如何？”

　　翟睿霖手执着毛笔，绘着几案上的水墨丹青。

　　“林檎将军今日随苍梧大将军回府后，便再未曾出过府。”云公公在旁侧磨着砚，小心地伺候着。

　　“可有人出府？”

　　“有一个将军府的从后门处了府。”云公公将得来的消息，事无巨细地禀告，“后来去了柳巷楚街的胭脂色里。在里头待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才出来的。”

　　男人浇了浇墨，眉心轻锁，“可有看清样貌。”

　　“看清了，不是她。”

　　说完，云公公仔细地瞧了瞧男人的神色，才缓缓道，“是苍梧大将军麾下的常山小将。”

　　男人笔尖轻顿，继而收尾。

　　“军中的男人，有几分需求实属正常。”

　　声线平直，面容平静。

　　只是他轻轻地将毛笔放下，笔尖颤落在宣纸上碎碎的墨色出卖了男人的心思。

　　果然这位，还是希望的。

　　云公公默不作声地放下砚，从旁端过沏好的茶，奉上。

　　翟睿霖接过茶盏，掀开茶盖，轻轻地拨弄着，“你说，他是她吗？”

　　“老奴不敢妄言。”云公公连忙诚惶诚恐地弓下腰。

　　他端起茶，轻嘬了一口，低低地哼笑了一声，茶盖落盏，清脆舒张。

　　“去，好好查一查这位十一道圣旨都召不回的林檎将军。”

　　你是她吗？

　　朕等你这么多年。

　　千万别叫朕失望才好……

　　翌日。

　　昨日宴会尾声，翟睿霖吩咐让苍梧、刑陵游、林檎等人一同护送出城。

　　出门的时候，常山抬头看了一眼说，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

　　果然，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天上就开始飘起了小雪。

　　城门。

　　凉国使团停下，与刑陵游苍梧一阵客套。

　　见他们说完，奚鸢正准备随时勒马掉头。

　　却见那使者跟苍梧和刑陵游礼节性告别后，又转身看向她。

　　奚鸢翻身下马，挺拔而立。

　　使者朝旁招了招手，一随从将一个两个盒子奉上。

　　使者走到奚鸢跟前，面色尊重，却眼色复杂，取过长盒。

　　“林檎将军。”

　　语气中是客气，夹杂着丝丝抑制不住的怒意？

　　奚鸢拱手，未曾言语，等着他开口，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物归原主。”使者将长盒双手递给她。

　　奚鸢疑惑，未曾接过，“不知使者何意？”

　　当着众人的面，敌国使者赠与她礼物，一不小心可就是通敌叛国了。

　　通敌叛国……

　　这个罪名，她可也不要！

　　“将军一看便知。”使者又抬了抬手。

　　她抬眸扫了一下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思忖片刻，她接过，单手执盒，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长盒。

　　一柄长剑锋芒乍现，雪花落在冷刃之上，倒影清晰，更添冷意。

　　这是先前大祁和凉国最后一战时，她亲手送入凉国战王胸口的长剑。

　　也正是这一剑，成就了这次凉国谈和。

　　只是这个时候对方把这把长剑还给她，奚鸢看着使者，心底冷笑一声。

　　看来这次谈和，凉国有心一箭双雕？

　　怕不是，谈和是此行任务，挑拨大祁内乱方是目标罢？

　　此时不管说什么，都不合时宜，奚鸢索性未置一言，朝对方点头以示其意。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谁知对方又将另一个盒子取过来。

　　“这都是战王苏醒后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吩咐在下定要亲手交于林檎将军之手。”使者将那盒子又递给奚鸢，“战王说，这是礼尚往来。”

　　奚鸢接过，打开一看，眸色一凛——还是一柄长剑。

　　只不过这是一柄长软剑，一看就非凡品。

　　她将一柄剑送入他胸口，他此时送她一柄长软剑。

　　礼尚往来么？

　　有意思了。

　　银面如冷刃，锋芒似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