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溱赶过来的时候,杨夫人已经走远了。
她恰巧路过,小莹一眼就认出亭子里跟陆氏站着的事杨夫人。
对于杨夫人的突然出现,他们都很惊诧,同时也对她漠然离去而感到奇怪。
“兰儿,你怎么出来了?让我看看你的手怎么样了。”
陆氏微笑着来到云溱面前,拉起手查看。
当云溱将注意力落在陆氏的时候,云溱惊异地瞪大眼睛。
陆氏的脸颊上有一片红印,像是……挨了打。
是杨夫人干的吗?
可是除了苏郝和那位从未露面的杨夫人,将军府中还能有谁这么大胆子和有这个资格。
“上了药,已经好多了。”云溱不好多问,只是说,“陆夫人,刚刚我娘亲跟你说什么了?”
提到杨夫人,陆氏脸色变了变,摇摇头含笑说:“还不是因为那件事,她也听说了,便来问问我一些情况。不过你放心,我跟她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她知道后也就走了。”
看陆氏的样子,应该没有说谎,而且杨夫人也没吃亏,只是……性子怪异了些。
云溱扭转话题,问陆氏:“二妹妹的身体可好些?”
陆氏说:“你二妹妹身子本来就弱,需要多休息两天。”
云溱:“那我去看看她吧。”
陆氏连忙拉住她:“阳儿已经睡着了,还是等她好些了再去吧。”
事情还没解决之前,陆氏绝不会让任何人去见苏雪阳,包括苏郝。
在陆氏看来,云溱诡计多端防不胜防,她若是见了苏雪阳看出什么端倪,指不定就跑到苏郝跟前告状去了,她在苏郝那儿博得了好感,倘若再添油加醋,苏郝未必不会信她。
见陆氏不肯,云溱也没有坚持。
这种事,越是坚持,对方就越是强硬和警惕。陆氏摆明了是要保苏雪阳,又怎会轻易让“虚弱”的苏雪阳在人跟前露面。
关于相府小姐治伤的事,云溱心下不安。
将军府若有大难,她也逃不过去。
她让阿双时刻盯着大门,苏郝一回来便告诉她。
时入黄昏,阿双跑回来说苏郝回来了,云溱赶去前厅,在门口碰到从里面出来的陆氏。
陆氏见到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兰儿,你爹爹正想找你。他今天已经很累了,你可千万不要再惹他生气了。”
陆氏这些话意味深长,似乎是在警告什么。
云溱半信半疑地来到前厅,苏郝满头喘着气,小厮在边上快速摇着扇子。
“爹爹,你去哪儿,这么多汗,喝口茶吧。”
云溱倒上一杯茶,双手送了过去。
苏郝冷眼垂下,一把推开茶盏:“我去哪儿了,我去找神医了!前面传来消息,说哪个地儿哪个地儿有医术高明者,我亲自过去请!都是你们两个惹出来的祸事!”
茶盏掉在地上摔成两半,云溱诧异望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明明……他们之前已能和平相处。
正在疑惑不解的时候,苏郝站起身来,负手瞧着她,面色严肃地开口质问:“兰儿,我问你,你为什么派人去别院。难道你不知道府里的规矩,没有我的允许,所有人都不准靠近一步!你倒好,特地派了自己的下人过去伺候,你这是要干什么,最近越来越放肆,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说着,几个小厮带着人跪在了院子里。
云溱惊讶地张着嘴,外面那几个……都是当时从她院子里出去的下人。
可她根本就没有允许谁去过别院!
难道……
她想到刚才从这儿离去的陆氏。
那些下人走的时候,都想去竺轩堂伺候陆氏。但竺轩堂内并没有多一个人,反而别院多了不少,其中缘由,不必多想也能猜到了。
“大小姐,救救我们吧!”
“是啊,大小姐,我们都是听了你的命令才敢离开院子到别的去处的,是你答应我们的啊!”
那些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说的是事实,可是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苏郝对此却并不知晓,按照现在的局面来看,的确就像是她把自己的人派去了别院。
怎么办,她若否认,可那些人明明白白地站在别院。
她若承认,可这种的事她又没有做过。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父女情意,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破坏了。
苏郝冷哼一声,他回来的时候见了陆氏,发现陆氏脸上被人打了,便知那定是别院那位泼妇所为!
再细问下去才知,云溱居然派人去了别院。
而杨夫人以为是陆氏派人打扰她清净,就找起事来,气势汹汹地教训了陆氏一顿!
“她们的确是从我院子出去的人,但她们之后去了哪里,我一概不知!”云溱声音坚定地道。
“你不知?你会不知?你跟你娘的心机一样深!”苏郝在气头上,全然不相信云溱说的半句话。
云溱咬咬牙,“噗通”一声跪下来,抬着头扯着苏郝的衣角:“爹爹为何这样讨厌娘亲和兰儿?在这个府中,二妹妹有陆夫人护着,兰儿的娘亲身在别院对兰儿不闻不问,兰儿只有爹爹。兰儿一直想凭自己的努力,在爹爹心中拼得一席之地,能让爹爹多看兰儿一眼。兰儿害怕自己会变成娘亲那样,被人遗忘在将军府某个角落。兰儿这样在乎爹爹跟将军府,又怎会做违背爹爹规矩的事?”
苏郝跟晋王不一样,苏郝吃软不吃硬,他不喜欢杨夫人的强硬,迷恋陆氏跟苏雪阳的柔弱,不正说明问题。
所以云溱也学起她们的样子,用柔弱来博得苏郝一点同情。
“陆夫人脸上有伤,是你娘打的,所有人都看见了!”一想到陆氏委屈的眼泪,苏郝还是火冒三丈。他不想见那个泼妇,只能把怒气出在眼前这个女儿身上!
云溱试图劝说:“娘亲并非铁石心肠,她心里只是有许些委屈怒怨……”
苏郝一脚踢开她,大怒:“她怨什么!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可是她何必跟我耍什么心机!那座院子,是她自己要把自己关起来的,谁也怨不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