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孩子和天乐坊的事,林莺莺这两天心情沉重,夜不能寐。
她疲惫地揉着眼角,轻声说:“让王爷担心了。许是之前的病还没好,身子总觉得容易疲乏,但是休息休息就好了。”
晋王叹了口气:“那是我亏待你了,这个样子还让你为我唱曲儿。”
林莺莺摇摇头:“这是妾身的荣幸,只要王爷想听,妾身就算唱破嗓子也不足为惜!”
晋王摸着她的脸蛋,深邃的目光幽幽望着她:“江南有水果送来,陛下往年都会赏赐给朝中各臣,估摸着也差不多是这几天了,到时候我让人送到你怡园去。”
林莺莺低头福身:“莺莺谢过王爷!”
晋王含笑,从怀里取出一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根白玉簪。
林莺莺眸光顿了顿,感动地热泪盈眶,心里温暖,同时又生出很多的……内疚。
这时,一个小小的影子突然从外面窜进亭子,后面还有小厮大叫“别跑”的声音。
“噗通”一声,那影子撞在晋王身上,摔碎了玉簪。
而林莺莺定睛一看,竟是那多日不见的孩子!
她顿时大喜,脸上的阴郁顿然间消散地无影无踪,比刚才见了簪子还高兴。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冲撞王爷!”边上的侍卫立即护到晋王身前。
那孩子眼神惊恐,在他看到林莺莺的时候顿时开心起来,扑过去抱住她。
晋王不可思议地瞪着他,这孩子……林莺莺跟他提起过,可眼下看他们两个的关系,似乎比想象中更为亲密。
察觉到晋王的神色,林莺莺立马将小男孩推开。
小男孩疑惑地望着她,歪着头眨眨眼。
追在后面的小厮一见孩子冒犯了晋王,吓得跪在地上:“王爷恕罪!小的正在管教这孩子,可是……可是这孩子实在太不听话,冲撞了王爷!”
晋王冷呵一声,嫌恶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既然管教不好,留着也无用。来人,把这个孩子给本王丢出去,本王永远不想见到他!”
林莺莺闻言正要开口,哪知小男孩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叫:“不要,不要!我不要跟阿娘分开!”
“你说什么,你叫她什么?”
晋王听到小男孩对林莺莺的声音,惶然大惊。
林莺莺浑身发汗,对那孩子低呵了一声:“住嘴!”随后抬起头上前两步,“王爷,这孩子刚刚失去的母亲,心中难免怀念。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他就这样叫我做阿娘,说我跟他亲娘长得像。来府之前,我也千叮万嘱千万不能再这样称呼,可没想到,这孩子……唉!”
虽然言语随和,但眼睛里却是掩盖不住的紧张。
晋王打量了她半分,目光又紧盯在那张皇失措的孩子脸上:“这若是传了出去,旁人都要笑话本王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儿子!”他抬起眼皮,低问,“莺莺,你跟本王说的,可都是实话?”
林莺莺毫不犹豫地快速点头:“那是自然!王爷,莺莺陪着你的时候还是完璧之身,哪来这么大的孩子呀!”
“晋王妃到!”
话音刚落,亭子外面就有人传报,一声素淡蓝衣的晋王妃缓缓往这边走来。
而看到她,林莺莺的目光瞬间变得毒辣。
晋王妃身后跟着云溱,看到林莺莺的眼神,她上前两步跑在前面,先向晋王请安,而后上下瞄了一眼林莺莺,开口说:“林侧妃这是怎么了?咦,这不是你上次带回来的孩子吗,看来这孩子……真的挺依赖林侧妃的,我把他从天乐坊带回来的时候他还嚷着要去找自己爹爹,没想到见了林侧妃,就变得听话多了。”
林莺莺瞪大眼睛:“你……你又去了天乐坊!”
云溱没有回答她,反而转身面向晋王,对他解释说:“父亲先莫要生气,父亲不是也派人去了天乐坊吗,嗯?难道不是想邀请他们前来为你的生辰之日祝寿的吗?所以芫儿也拜访了几次,但那个刘姨就是不肯,我也只好算了。不过今天在那,我正好看见了这孩子,想到他是林侧妃前几日带回来的小厮,于是就把人要回来了。哪知刚送到管家那儿就闯出祸来了。”
林莺莺闻言火冒三丈,她明明跟云溱说过晋王的忌讳,可云溱还是毫无忌惮地坦言自己拜访天乐坊,分明就不把她放在眼里,更是在戳她跟晋王的痛处!
她轻轻把孩子往边上推了推,让嬷嬷领着。
见到她这样温柔的动作,云溱不由冷笑。
晋王示意晋王妃入座,不提天乐坊的事,压抑着刚刚的怒气,问:“今日,你怎么也有心情出来,身子可好些了?”
晋王妃望着桌上的糕点香茶,点点头:“谢王爷关怀,已经好很多了,王爷今日好兴致。”
晋王不发话,脸色也不太好看。
林莺莺杵在一边,想要带着孩子告辞,却碍着晋王的情绪不敢说话。
片刻之后,还是晋王妃先开了口:“王爷,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禀报。”
晋王听了,却是不屑干笑起来:“哦?你还能有要事跟我说?说吧,我听着呢。”
面对他这样的态度,晋王妃眸光暗了暗,但还是开始说道:“身为晋王妃,我没能担起责任管理好王府,是我之错。这些年,也辛苦林侧妃替我担着了。但现在,事关王爷声誉,我不得不亲自来说。”
闻言,林莺莺心里一惊,颤颤上前:“王爷、王妃既有要事相谈,那莺莺就先告辞了。”
晋王摆摆手,神情严肃:“不必,你留下听着。”
林莺莺愣了愣,咬着唇在一边站着。
晋王妃望着一同立在边上那孩子,叹了口气,说:“前几日,芫儿带着王爷去找林侧妃,到头来却是所谓的误会一场。但王爷可知,当天一同回来的房管家如今又身在何处。”
晋王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让人教了他两天,就放回去守宅子了。”
晋王妃摇摇头:“可那宅子里,现在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