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进门开始,便有这样的心机了。
只是现在,她很惊异这李淑芫说的话,与从前的胡言乱语比起来实在反常。
于她怔愣之际,云溱上前拍了拍小翠的手,安慰她放心。而后转身继续对林侧妃道:“小翠是祥园的人,如若犯错,也该交由我母亲查清处理!其余人等,最好不要介越施责!”
林侧妃眉梢轻飘飘地跳了跳,故作恍然:“哦?原来这小贼竟然是祥园的人?”她盯着晋王妃,目光逐渐凶狠,“王妃姐姐怎的如此不谨慎,让这种不三不四的人伺候在身边。要知道,这种人是最不知悔改的。为了姐姐今后的安全,现在就应该将这贱婢立即打死!以绝后患!”
说罢,边上那几个凶婆子又冲了上来,抓住小翠的手臂。
小翠疼地大叫,哭着被按在地上求饶。
云溱眉心一皱,抓起其中一个婆子便往脸上甩了一巴掌,呵斥:“你们这是要造反吗!谁才是这王府的主?谁许你们动的手!”
挨打那婆子火冒三丈,但碍于云溱的身份不敢反驳,脸上却是掩藏不住的浑然怒气。
林侧妃隐忍着满心怒意,款款走到云溱跟前,眨眼含笑:“郡主息怒。这只是一件小事罢了,何必说得那么严重。在说了,这也是大人们该做的事,你年纪还小,不便插手。更何况……”
她转身,直视面向晋王妃,“更何况,听说前阵子王妃姐姐滑胎了,身子骨还没恢复,那就不要出来走动,更不要为不值得的事生闷气。莺莺保证,这段时间,会替姐姐收拾好王府内外,好让姐姐安心养伤,不必牵挂!所以今日这桩桩件件,姐姐还是不要多管,早些回祥园去罢!月底,我会把府内处理的事情一一列表,陈给姐姐过目。”
说着,她伸手捋了捋耳边的长发。
指尖过处,晋王妃看到她脖颈有一处红痕。
林侧妃红着脸将衣领往上拉了拉,媚眼如丝:“啊,这个,其实我也不想的,可是你也知道王爷他……”
她在炫耀。
在王府女主人面前炫耀。
晋王妃深爱晋王,此时她脸色比之前更加煞白,毫无血色。
云溱自也听出这林侧妃言下何意,她不喜欢这第三者林侧妃,即便这是在古代,她也无法接受。
面对林侧妃的有意无意的挑衅,晋王妃在些许愣神之后,终于缓过神来,扯动嘴皮:“妹妹身上,有王爷的恩宠冠盖,这却非你胡闹之由。前阵子,本王妃有孕在身,不便操劳。如今,我也该重新振作起来。这府内诸事,也就不劳妹妹继续操心了,否则我这心中也过意不去。”
听了这话,林侧妃面上显有一顿。
这位柔柔弱弱的晋王妃,她从未放在心上。
加上晋王宠爱当头,这些年她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都觉得将来的正妃宝座也迟早是自己的。
可没想到,这晋王妃变起刺猬来,却也是这般扎人。
她心中反而一滞,目光在晋王妃和云溱身来来回转动。
这两个,多日不见,如今都跟换了个人似的。
可是今日出头,往后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谁叫那晋王只宠她一个。
林侧妃上前一步,语调上扬地款款道:“王妃姐姐,我们都是一家人,何须在意这些。况且,这种操劳之事,也不是你能够做的。你现在身体憔悴,不能够服侍王爷,所以想要打理王府上下,以免心中有愧是不是?其实你真的不必多虑,我也知你一直对我有所抱怨,怪我抢走了王爷,我心里也很委屈的。等你好些了,我一定会让王爷多去祥园找姐姐的。姐姐,你不会再怪我吧?”
晋王妃眸光一颤,云溱则是心里呵呵。
这话说的,令人发笑。
晋王在何处宿夜,还需她一个侧妃点头不成?
云溱越瞧也林侧妃越不顺眼,干脆问了一句:“哦?若是怪你,你当如何?”
林侧妃没料到云溱会来这么一句,神色微有一变,但很快恢复过来。
她想了想,竟是提起下裙,低下了身子,向晋王妃跪了下来:“那……那妹妹就唯有如此,求得王妃姐姐原谅了!”
云溱皱眉,这又是要演得哪一出。
谁知还没等她阻止,身后就闪过一个紫衣身影。
是晋王。
晋王已有四十有余,留着一撮小小的胡子,样貌虽有了皱纹,可还是能够看出来他年轻时应当很是俊俏。
他快步过来抱住林侧妃,满眼心疼地望着她。
晋王妃直直盯着那对身影,五指冰冷地紧攥衣角,身形晃了晃。
正妃在这儿,晋王却直径跑旁若无人地安慰侧妃。
云溱盯着在众人面前这对恩恩爱爱的有情人,心中滋味也难以平复。
等晋王安慰完林侧妃,他转头冷面对着晋王妃,淡色冷言:“莺莺娇弱,她是受不得半分委屈的。昨天,她还劝过我去找你,所以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将我占为己有,你也不必对她大动干戈!”
闻言,晋王妃的脸色煞白,咬着嘴唇微微发抖。
僵了片刻,她最终苦涩地摇摇头:“我只是想找回我祥园的人。”
晋王瞧了眼后面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翠,问边上的嬷嬷:“她犯了何事?”
不等嬷嬷说话,林侧妃便是开口:“王爷,还记得我亲自给你绣的那块手帕吗?早前不见了,结果是被这丫鬟偷走了!不过,我想这丫鬟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兴许是偷偷拿了这手帕去,想献给自家主子呢。毕竟王妃姐姐已经很久没见过王爷,实也情有可原。王爷,妾身已经惩罚过小翠了,这次你就放小翠一条活路吧!”
白桃听了,忍不住跳出来叫嚷:“不必要你求情!刚刚王妃和郡主请你放人的时候,你还说要打死小翠呢!”
林侧妃满脸委屈,拉拉晋王的衣袖,眼中含泪:“王爷,我没有。我哪里会说这种话,小翠是姐姐园子里的人,我怎会擅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