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不悔愈发尴尬。
贤太妃又再冷哼了声。
苏不悔把这声冷哼当是说“起身吧”,抑或是“免礼吧”,当下道:“谢贤妃娘娘。”
她站直了身子。
眼珠子一转,挤出笑容道:“真是巧,今儿在御花园遇到贤太妃娘娘和晋南王爷。”
慕飞寒交加着双臂,身子懒洋洋地斜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唇红齿白地浮出了一个随随便便的笑容,目光肆无忌惮地望向苏不悔。
“苏二小姐——”他道:“这叫人生何处不相逢,低头不见抬头见。”
“可不是?这便是缘分。”苏不悔感叹道:“佛祖曰:缘为天定,分在人为,这缘分,可遇而不可求!
佛祖又曰: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缘分。
晋南王爷,今生我们碰面了这么多次,想必前世脖子都在抽筋中度过,想想这缘分也真真来之不易是不是?”
“哪个佛祖,什么时候说过这番混帐话?”贤太妃冷着一张脸,训道:“苏二小姐,你如此胡说八道亵渎了神灵,也不怕造恶业,遭天打雷劈? ”
汗!苏不悔哪知这番混帐话是哪个佛祖说的?
不外是人云亦云而已。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佛祖忙得很,可没有这个清闲时间管人类回头率的事情。
苏不悔的尴尬更上一层楼。
嗫嚅:“佛祖大宏大量,无上功德聚集!不会计较我这个无知小女子胡言乱语的。”
慕飞寒蓦然爆笑了起来。
眼睛眯成一线儿,痞气十足:“苏二小姐,想不到,你是如此有趣之人!哈哈哈,有趣,有趣之极!”
“过奖,过奖!谬赞,谬赞!”苏不悔谦虚道:“晋南王爷过奖谬赞了!”
慕飞寒笑得更欢了。
他还真爱笑。
笑声带着一种危险性质,那嬉笑放荡没一点正经的样子,哪里像一个王爷样子?倒像是个浪荡男子。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是不是?
慕飞寒邪魅的笑,直让苏不悔心神游荡。
愈发痴痴迷迷。
贤太妃这个时候又再冷哼了声。看苏不悔的目光愈发冷若冰霜,眼中的厌恶愈发浓郁。
她转头对慕飞寒道:“寒儿,我们回去吧。”
她身后的一位宫婢听到此言,赶紧打开手中的伞,赶上前两步。
慕飞寒一见,顿时收敛了笑容,止住了笑声。
忙不迭伸手将伞接了过去,高高举起,殷勤的为贤太妃撑着遮雪。
孪生黑衣少年其中的一个,也高举手中的伞,为慕飞寒撑着遮雪。
慕飞寒走出亭子的时候,忽然回过头来。
朝苏不悔一眨眼睛。
这痞气十足的挑与逗表情,落到苏不悔眼中,是一种致命的引诱,她很不争气的血脉逆流,浑身沸腾。
仿佛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就像梦境一样呈现在了眼前。
那样的不真不切,不尽不实。
让她深陷其中。
苏不悔不否认,她喜欢长得如花似玉比女人还要正点还要倾国倾城的妖孽男人。
秀色可餐是不是?
待慕飞寒走远了,不见了踪影,苏不悔这才收回痴痴迷迷的目光。
问伶儿:“我以前可否年少不更事,曾冲撞了贤太妃?”
伶儿摇头:“不曾。以前到宫中来,极少遇到她,唯一的一次,还是两年前在太后娘娘生辰时,她向太后娘娘贺寿。当时主子站的地方距离得极远,话都不曾跟她说上半句。”
苏不悔纳闷。
既然以前她跟贤太妃没交集,那贤太妃看她的目光为何如此深恶痛绝?仿佛与她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似的。
刚才她那华丽丽的一摔,纯属意外!
意外!意外!
是意外好不好?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够看出来,她不是故意的。
谁愿意当众出丑,把自己的良好形象给毁成了渣渣啊?
如果贤太妃因此对她产生厌恶心理,未免太肤浅了些。
苏不悔觉得,贤太妃也要多吃些新鲜肉类,鱼类,蛋黄,还要吃鱼肝油,核桃仁,动物的脑,骨髓这些含蛋白质的食物补补脑子了。
一个人聪明与否,与年龄无关。
与智商高低有关。
苏不悔回到鸿福宫。皇后已回来了,满面春风,嘴角含笑,看来心情甚好。
苏不悔瞅了瞅她,把刚才的郁闷抛到爪哇国去。
“姐姐——”她打趣:“是不是你今日的艳光四射,闪花了皇上一双镶钻纯金龙眼?之后目光不离你左右,全程情意绵绵,温情脉脉?”
皇后瞥她一眼:“我今儿没见着皇上。”
苏不悔不明白了:“那你为何如此开心?”
皇后摸摸面颊:“我的开心真的有这般明显?”
苏不悔点点头:“就差没把‘开心’这两个字刻在额头上,向天下所有的人显摆了。”
皇后轻轻推了她一下,嗔道:“妹妹,你说话就是夸张。”她掩饰不住眼角眉梢的笑意,极是幸灾乐祸道:“罗贵妃被母后惩罚了。”
原来,罗贵妃穿了雀金裘去拜见太后。
太后一见,勃然大怒。
当场就令人将罗贵妃身上的雀金裘扒下来,拿去烧毁。罗贵妃再受皇帝宠爱,身份也只是妾,怎么能够跟皇后相比?
皇后是皇帝的正妻,母仪天下。
在太后的眼中,除了她本人,只有皇后才有资格穿上鲜艳华贵的雀金裘。
罗贵妃无视法令规矩,以下乱上。
这犯了后宫最大的忌讳。
看在三皇子淮王的份上,太后免了罗贵妃死罪,但活罪难逃。当场处以鞭杖三十刑罚,并由正一品贵妃,降为正三品婕妤。
她生的三皇子淮王改由柳昭仪抚养。
她若想探望,必须经皇后同意。若是再犯以下乱上,不但人头落地,还要株连九族。
苏不悔直听得心惊胆战。
尽管此时事与她不相干,站在皇后的角度看,也颇有大快人心之感。
但却给她敲了一个警钟。在后宫中可不能够任着性子乱搞个性,搞不好,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人头随时都有被斩下来给别人当凳子坐的可能。
还是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的好。
冬天的夜来得早。
刚吃下晚饭,天色便暗下来。
长夜漫漫,此时上床暖被窝也是捉急了点,躺了个腰酸背痛手脚麻木也盼不来天亮。
苏不悔无所事事。无处可去,无娱乐可消遣,于是很无聊的在皇后房里为皇后绘丹青。
丹青只绘了一半,皇帝便来了。
这使皇后受宠若惊。
一张俏脸微微地泛着红霞,挨挨蹭蹭的盘踞在两边面颊。欲语还休,欲笑又羞,少女怀春的羞羞答答神态。
苏不悔挺知趣的要离开。
可不能打扰人家夫妻俩恩爱甜蜜是不是?
皇后却拉了她的手低声央求:“妹妹,时候还早呢,别急着走。坐一会儿,说说话可好?”她的手心里竟然渗了汗水,那是紧张所至。
苏不悔猜想着,皇帝不到鸿福宫来已是良久,因此导致皇后无所适从,不知如何面对。
好吧,看在皇后对自己巴心巴肝好的份上,那苏不悔就舍命陪一回。
皇帝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清。一双眼眸黑沉得像两个望不见底的深渊,喜怒莫测,给人深沉过了头的感觉。
不外是二十四岁的年龄,却有着四十二岁的气质。
无趣得很。
此时他拿了刚才苏不悔给皇后画的画像看。
画像只画了皇后的身子轮廓,用笔简炼,色彩明朗,绘画技巧娴熟流畅,画出了皇后着装精彩之处。
皇帝问:“二妹妹,这是你画的?”
“嗯。”苏不悔不好意思,有些讪讪的道:“臣女画得不好,画不出姐姐十分之一的美丽。”
作为服装设计师,都要学会服装设计图绘画方法。
苏不悔作画,习惯性的把重点放在服饰上,不自觉把皇后肖像画成了服装效果图。
此时皇后沉默着,皇帝也不说话了。
气氛有说不出的尴尬。
紫月在一旁倒茶,聪明伶俐得很,笑着对皇后道:“娘娘好久没下棋了,不晓得可否生疏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
“皇上——”皇后双手不自觉绞着衣服,满眼羞赧望向皇帝,低声道:“我们下几盘棋如何?”
皇帝放下手中的画,淡淡道:“好。”
他们下的是围棋。
黑白双方在对角星位处各摆放两子,对角星布局,为座子制。皇帝是九五至尊,难得也知道妇孺优先,由皇后执白棋子先行,他执黑棋子后行。
皇帝的棋艺,甩皇后一百圈京城不止。
下了没一会儿,皇后执的白棋子很快就被困死了一大半,冲不出来。再下几子,完全被困死,寸步难行,只能缴械投降。
苏不悔在旁看着。
恍惚间,不禁又再想起了上辈子的哥哥苏墨。
苏墨是个全才。
下得了棋,写得了书法,开得了车,骑得了马,游得了泳,踢得了足球,杀得了病毒修得了电脑,煮得了一手菜。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时政军事,还精通英文,法文,意大利文,熟悉股市行情。
以前苏不悔喜欢用了一副崇拜的神情,吹捧他: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在苏不悔想着苏墨满怀惆怅间,皇后已和皇帝下几盘棋。皇后输得一塌糊涂,不禁有些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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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第016章 哪里像王爷样子
作者:色逃苏 更新时间:2019-03-25 12:10:24 字数:304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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