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经在北京生活了十二年,李一诺还是不太能适应北方的冬天,那么干、那么冷。
与她之前二十年生活的环境,简直南辕北辙,但是为了那个男人,她还是留了下来,只是因为想和爱的人在一起。
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有盲目过。
出门之前,她拿出手机倚靠在门板上,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你出差回来了吧,能回家一趟吗?”
“公司有点忙,过两天吧。”
李一诺假装听不到手机那头隐约传来女人压低的声音,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又说了一次:“你忙什么?我......”
程岱青觉得今天的李一诺有点不一样,“公司的事说了你又不懂,是家里哪儿又坏了?还是?”
“不是那些事,是我想你陪我一起......”
程岱青不耐烦的打断她:“我刚出差回来公司一堆事等着处理,哪里有空陪你。”
搞了半天还是老一套,让他厌烦无比,直接就挂上了电话。
李一诺听着手机里被挂断的嘟嘟声,愣怔了很久,推开门往医院出发。
她都已经那样的祈求他了,他都无动于衷。
她想不明白他怎么能那么忙,忙到已经20天没有回家,忙到连让她把话说完的时间都没有。
明明他们曾经那样深爱过,经历过那么多的挫折才能在一起,怎么就成了眼前的局面。
难道所有熠熠生辉的爱恋,都经不起漫长的平淡生活,在流年里变得暗淡。
陈醉看到她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她身后看了看。
“病人家属什么时候来?做活体穿刺要局部麻醉的,虽然手术过程不会痛苦,但是取完病理组织药劲儿过了,恐怕你自己没办法回去。”
“我不需要人陪,自己就可以。”
陈醉看着她被厚重的羽绒服包裹着过分单薄的身影,眸底里倔强而坚定的水光,到底没有再说什么,让检验科的同事领着她换衣服进了手术室。
躺在手术床上的时候,李一诺很害怕,只能攥紧了手指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要坚强。
手术的过程比李一诺想象的更加痛苦,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对麻醉剂有不耐受性,为了能坚持下来,她把手术床上的床单都抓破了。
实在太疼了,李一诺不知道原来还可以这么的疼,疼的她恨不能当场死过去,一了百了。
医生也没有料到她这么能忍,胆战心惊的快速做了穿刺,并建议她在医院住两天,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再出院。
想到今天程岱青打电话的时候说过两天才回家,住院的话他应该也不会发现的,何况她挨过上午那一遭,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回得去。
这时候她甚至带着一分期待,如果程岱青回家发现她不在,会是什么反应。
他会不会慌张?
各种思绪困扰着她,身体上的病痛难得竟然被缓解了几分。
两天后,陈醉把检查单递给李一诺的时候,她已经预料到了是最坏的结果,因为他眼里的怜悯太过明显。
“李小姐,手术是必须要做的,你应该住院为后面的手术做准备。”
陈醉的视线落在李一诺胸.前,语气有点艰涩,“虽然你这么年轻就要切除.......是很难接受,但是能阻止癌细胞扩散是现在最重要的。”
李一诺怔怔的听着,直到陈醉把纸巾递到她眼前才察觉,不知道何时自己竟然哭了。
程岱青,我以为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在温柔的经营里,那些蒙尘的感情还能再度熠熠生辉,没想到现实没有给我机会,在我还不想放弃的时候就让我被迫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