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娘钻出半个身体,往前面的园子看了一会儿,轻声回道,“没有,人都在前头喝喜酒呢!”
喝喜酒?
云真听到她这回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她身手敏捷,这喜酒恐怕都变成了丧酒!
“那好,快过来帮忙扛。”她立刻低声催促。
两人扛着死沉死沉的尸体溜进园子时,里面确实空无一人,一条宽约四五米的河阻隔了这边和对面一栋掩映在树丛后的小楼。
云真往对面看了两眼,见那窗子关着,静悄悄的,也没能听见任何人声,随即俯身捡了块石头往河里投去。
石头咕咚一声沉进河里,激起了一层浅浅的淤泥浮了上来,她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条河不是人工河,应该很深,放心地和雪娘两人用力将死尸抛进了河里。
一扔进去,那死尸果然跟大石头一样沉进了河底,站在岸上看着,完全看不出河里有什么异状。
“小姐,这尸体要是过两天浮上来可怎么好?”雪娘还是担心的厉害,忧心忡忡地问她。
“你看这河是往后面流的,水流的很快,两天之后早就冲出府流进了大河,脸泡在水里也烂了,谁能认出她是谁?”
家仆签的都是死契,府里打死家仆的事多了去,官府从来不管,也无权管。
如果这女人是杀手,那就更好了,杀手连户籍都没办法上报,死了就是无头冤案。
她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随即心安理得拉着雪娘往回走。
雪娘仍旧有些后怕,一路上不停地往回看。
云真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放慢了脚步,趁雪娘心不在焉的瞬间,伸长手从背后拍了下她的左肩。
雪娘吓得浑身一抖,往左边看去,左边却是空无一人,吓得她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
“后面有鬼跟着啊?”云真恶作剧成功,看到雪娘吓得面无人色,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
“小姐!你吓死人了!”雪娘这才意识到是云真搞的鬼,涨红着脸一个人先跑回了院子。
云真则笑眯眯一个人慢悠悠地走了回去,进了院子发觉雪娘一个人在小厨房里气呼呼地背对着她捣鼓公鸡,走到她身后又拍了她肩膀一下。
云真因为练过武,走路几乎没有声音,雪娘又被吓得不轻,尖叫了一声,险些丢了手里清理干净的公鸡,连眼泪都挤出来了。
“怕什么?”她稳稳伸手,撑住险些被雪娘的衣袖带得滑落在地上的小炖锅,撇了雪娘一眼,“旁人要是真查起这件事,我自然有办法应对。从现在起,你就当不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
说完,她自顾自收拾起了炖汤要用的材料。
雪娘缓了几口气,见云真神色淡然,像往常一样手脚麻利地收拾食材,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
她怎么觉得小姐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的小姐胆子虽然也大,但绝做不到这样处事临危不变,而且以前的小姐性子沉静温婉,现在的她却……
一回想到刚才在路上被拍肩膀,她还是觉得心跳得飞快,然而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姐都不怕,她怕什么?
在她思索的这一会会功夫,云真已经自己切好黄芪当归,正在收拾山药,低着头十分细致地用一把小尖刀在雕花。
穿到原主身上,这原主的厨艺她仿佛是无师自通,一点都没丢。
山药不粗,云真三下五除二就削下一层薄如指甲的一层皮,露出的白生生的肉比云真的手还要嫩上几分。
她低着头,更加细致小心,小尖刀在手上旋转了两圈,就滚出一朵花的基本形状,滚完一圈,就放在案板上,一刀轻轻斩下,继续第二朵。
雪娘对她的刀工已经见怪不怪,只是看着她侧脸精致的弧度,一不小心就看呆了。
小姐长得真好看,虽然体型纤小,也瘦得有些过分,然而五官却是让人越看越觉得好看,很讨喜的长相。
“看什么?还不快到外面生个炉子炖汤?”云真一边雕着花一边目不斜视地忽然开口吩咐道,“炖汤之前放些姜丝,水滚两遍就把姜丝捞出来。”
“好!”雪娘这才回过神来,抱着炉子出去生火。
这边的食材收拾好了,雪娘在外头的鸡汤也炖上了小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相当于现代的两个小时。)
她走出去,用棉布捏着面前小煲锅的盖头掀了开来,一股鸡汤的鲜香登时飘了满院子。
这只公鸡是只至少两三年的老鸡,膘肥体壮,用炭火炖了一会儿,此刻已经炖得到了一定火候,飘了一层金黄色的油汤咕嘟咕嘟往上翻着小泡,看着甚是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