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月再睁开眼睛时雨已经停了,她依然躺在昨夜跪的地方,身下寒气刺骨,头疼得仿佛要炸开。
天色灰蒙蒙,还未大亮。
“你醒了!”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沈瓷月心头一紧。
“听下人说你当真在此跪了一整夜!”许玉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真是听话!狗都不如你听话!”
又能听见了!沈瓷月心里苦笑,还不如听不见呢!
艰难地坐起来,浑身疼得她直冒冷汗,仿佛被人用锤子狠狠砸过一遍。衣裳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十分难受。
“许玉灵,我从未和你争过安可怀,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许玉灵闻言,脸上瞬间结了一层寒霜,怨毒地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没争过?那为何你成了安家的少夫人,而我却成了一个妾?”
沈瓷月声音喑哑:“指腹为婚也不是我的主意?我若能自己做主也不会嫁来安家!”
“别跟我说指腹为婚!”许玉灵尤其听不得这个词,神情狂乱地嘶吼道:“凭什么?你一句指腹为婚就成了可怀的妻?我和他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却只能委身做妾?”
沈瓷月垂下眼帘,对此她心中也有愧疚。嫁过来之后才知道安可怀已经有了心上人,若没有自己,他们原本应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她却占了正室的位置。许玉灵愿意委屈求全做妾,也让安可怀感动不已。
“我没想过要和你争。”沈瓷月疲惫地说道。
许玉灵冷笑一声:“和我争?你也配?相公连看都不愿看你一眼!”
沈瓷月心中苦涩,却无法反驳。
新婚之夜,他同时娶了两人。揭了盖头,丢下一句“你不过是我安家的一个摆设。”便去了许玉灵的住处。
谁不想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若能选择,她也不愿插在他们之间,尴尬得无以自处。安可怀觉得许玉灵受了委屈,格外心疼她。可她的委屈有谁看到?有谁心疼?
沈瓷月从地上爬起,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疼欲呕。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形,转身准备离去。
“你要去哪?”许玉灵对她的默然十分不满。
沈瓷月在心中无力地翻了翻白眼,头也没回,丢出一句:“回去睡觉!”
许玉灵特地来羞辱她,怎能让她如此离去,对一旁的锦画使了个眼色,锦画立即上前拦住沈瓷月的去路:“少夫人急什么?我家小姐特地来看望你,你就这么走了是否太过无礼?”
沈瓷月转过身,不耐烦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许玉灵眼角瞥到安可怀的身影出现在远处屋角,正朝这边走来,她心念电转,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沈瓷月的手腕。
“姐姐,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相公会罚你在雨中跪一夜!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沈瓷月蹙眉疑道:“你在说什么呀?”话一出口,她猛然意识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看着许玉灵自己向后踉跄两步,倒在地上。
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一声疾呼:“玉灵!”
随后,安可怀疾风一般从她身边掠过,撞在她胳膊上。原本沈瓷月就是勉强支撑,被这一撞,身子一栽摔倒在地。
安可怀抱起沈瓷月,慌张地打量:“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我没事。”许玉灵佯装挣扎起身:“你别怪姐姐,她不是有意的!”
安可怀将她搂紧,愤怒地转过头:“沈瓷月,你别以为爹快回来了,你就有了靠山可以为所欲为!若是你再敢碰玉灵一下,我就把你逐出安府!”
沈瓷月胳膊着地疼得直吸凉气,她试图想爬起来,眼前一阵阵眩晕。
安可怀抱起许玉灵径直离开,再未多看她一眼。锦画跟在他们身后,经过她身边时,幸灾乐祸地睨了她一眼。
一阵天旋地转,沈瓷月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