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阴黑的长廊刮着阴嗖嗖的凉风。
到处都透着诡异。
蓝澜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肩膀,靠在角落里,闭着眼,大颗大颗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漫无边际的恐惧,就像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脖颈。
可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凭其摧残。
忽然,头顶的大灯猛然亮起。
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栅栏门口,他的俊美,总是不由让人联想起童话中的王子。
蓝澜微微抬头,通红的眼睛绝望的盯着眼前的陌生人。
泛着白皮的嘴轻轻蠕动着,半天也没发出一个音符。
凌暨理了理衬衣领子,尽量压低自己身上原先强大的气场。
“我来保释你。”他的话,从容淡定。
少了往日的几分冰冷,一双狭长的眸微微眯着,英俊的脸上不带任何笑意。
“你是?”
蓝澜咬了咬下唇,猛力搜索记忆,可她不曾记得自己认识眼前这号人。
“不用想了,我们并不认识。”
“那你……”
“我也是今天婚礼的参加者,你们争吵的过程我都听到了。”
“所以呢?”
“一个星期后是我的婚礼,但是新娘在昨天和别人跑了。”
额……被劈腿?蓝澜微微动了动,眼含疑惑,“所以呢?”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我认为,你也能同情我。”
“那么,你找我是?”
“和我结婚。”
她猛地抬头,温润的眸子变的异常锋利,“你了解我么?”
“已经找人调查过了。”
“不介意我的身份?”
“介意就不会来这里了。”男人淡淡地说着,下意识里收了收眸,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是那么浅淡。
“现在你很需要一个男人给你一个家,一是摆脱蓝家,二是和你一起担负你妈的医药费和住院费。”
“而我现在很需要一个女人,下个星期的婚礼所有的亲属朋友都知道,父母年事已高,盼望已久,我没办法跟他们说取消。”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份资料,递进栅栏里,轻放到地面上,“这里是我的详细资料,你可以好好看看。”
“你很有钱吗?”她的问题还真是让人出其不意。
“在某集团做助理兼职司机,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好在够勤快,收入方面,虽然不高,你母亲的医药费还是负担的起的。”
“你是蓝沛儿派来戏弄我的吧?”她的目光好像狮子发怒前的姿态,眼球已经呈现为焦黄色。
凌暨凝眸,面色沉静,“以后有我在,没人再敢欺负你。”
蓝澜怔了一怔,听到这句话,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看似疯狂,疑点重重,到处都是漏洞,却是她目前唯一的选择。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取消婚礼仪式,直接登记,永远都不要让我回蓝家。”
“可以。”
一抹得逞的光,在他淡漠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填好了一系列表格,交了押金,两个人徒步走在冷清的马路上。
月光微弱,清冷的风迎面扑来,蓝澜破旧的衣服完全起不到防冷的作用。
男人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肩头,她没有拒绝,用力裹了裹,暖和不少。
警察局距离医院并不是很远。
“我们走去汉山医院吧。”
“好。”
蓝澜抬头,清澈地目光注视着他,这是他们认识两个小时以来,她第一次直视他,“不问问我为什么去吗?”
“要结婚了,和你妈妈说一声也好。”
她却摇摇头,“登记需要户口本,那东西在我妈身上,我堂姐告诉我的。”
凌暨淡淡地点头,余光处瞟见她不以为然的耸肩。
“你既然调查我,那我坐牢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就是那个时候,我的户口被我爸踢出了蓝家。”
无奈之笑在脸上泛滥,她言喻轻松,像是在讲诉别人的故事。
她和蓝沛儿虽然是姐妹,可同人不同命,蓝沛儿才是蓝家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而她,只是不受待见的私生女。
蓝沛儿的母亲是光明正大嫁入蓝家的,而她母亲,曾经只是蓝家最下等的佣人,永无翻身之日。如今病入膏肓躺在医院,却无人照顾,蓝家更是像没这个人。如此薄情寡义,真叫她心寒。
送她到了医院门口,凌暨止住了脚步,侧过头看向她,冷凝的眼神仿佛能探知她头脑中的一切,“你没事,你的母亲也会没事。”
一句话,像是保证,更像是承诺,让她怔在原地了半晌,只是定定的抬眼看他。
“去吧。”
像是得了吩咐一样,她转身进了医院,脚步比之前多了分轻快。
街边偶有几处明灯星星点点,将她单薄的身影拉得更加细长。
凌暨站在暗处,看着她背影的眸光闪烁过一丝光亮,抽掉一根烟,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