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幸看着白瑾行脸上的表情,心里早就忍不住捧腹大笑。
旁人都以为此人刻板守旧,恪守规矩又认死理,清心寡欲,性子无趣活得也分外无趣,可她却觉得,白瑾行这人实在太有意思了。
长幸知道,如果能在嘴皮子上同他斗一斗,这人的反应简直是可爱得不行。
他被调戏得恼怒起来的样子,着实比平日里生动得很呐。
活脱脱一个反差萌。
我就喜欢你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长幸来了兴致,靠在床头打量着白瑾行。
京城人人称赞了二十来年的巍峨玉山,这张不动声色了许多年的脸,眼下终是有了别的模样,青了又暗,暗了又转白,而后耳廓染上一抹红晕,好看得很。
“那些……皆是不得已而为之。”白瑾行有些僵硬地移开目光,“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别在意。”
“那可不行!”长幸又是摇头又是皱眉,“我可当真了,哪还能不放在心上?”
说完,费尽自己的力气掀开被子就想下床:“你可别想丢下我,我当真只认识你一人,不许丢下我。”
白瑾行被她的举动吓得一惊,赶忙过去阻止:“你这是做什么?”
长幸抬头看他,眨着眼睛:“跟着你啊,防止你把我扔下。”
白瑾行被她这番言行举止弄得哑口无言,他从未应付过这样的人,只得皱眉看着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良久,他叹气:“别折腾,你好生回床上躺着。”
“你不走了?”
“嗯。”
“不会丢下我了?”
“不会。”
长幸乖乖回床上躺好,不一会儿又垂下脑袋,蹙眉:“可是……”
白瑾行有些无奈地抚了抚眉骨:“又怎么了?”
长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君上,我饿了。”
“……”
半柱香过后,渊墨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摆着适合长幸吃的膳食以及一碗药。
“姑娘……”渊墨将膳食往床榻旁的小案上摆好,方便长幸能够到,“您肚子饿了便先吃些,主子有要务要忙,暂时脱不得身。”
长幸吃了些膳食填饱肚子,又捏着鼻子把药灌下,缓了好一阵后突然想起些什么:
“诶对了,那个射暗箭的凶手你们找到了吗?”
渊墨收拾碗筷的手一顿,想了想,摇头:“主子暂且不让说,不过姑娘您放心,您受了这伤,主子会安排人照顾您的。”
长幸一听就知道这件事不简单,既然白瑾行不愿意透露,她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追问。
现在,她只要好好呆在白瑾行身边就行了。
渊墨一走,房间内就安静下来,长幸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这里是医馆的厢房。
她受的伤又重又急,白瑾行将她送来这里也正常。
长幸在床上躺好,手臂的伤口虽还隐隐作痛,但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体力也在渐渐恢复。
她眼睛一闭,脑海深处立刻响起系统的声音:
“好歹是用大半灵力换回的命,你可别再作没了。”
听它这么一说,长幸心中一痛,叹气:“我知道,我接下来会更小心。”
话虽这么说,可实际上,她所剩的时间并不多了。
系统花费大半灵力让她肉身恢复,如今她就只剩三点灵力,简直就是一穷二白。
再不完成任务,她就活不下去了。
所以,她在一睁眼就看见白瑾行的时候才会那么高兴。
长幸想了想,又问:“我之前又同白瑾行接触了三次,这三次会有灵力奖励吗?”
系统:“身体接触达五次以上才有可能触发相关事件,从而获得灵力。”
“好,咱们这就去!”
系统:“……你身体还没好!”
“放心,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好歹是你给我开的挂,不给力点怎么行。”
“……那倒也是。”
话虽这么说,长幸却也不傻,现在她的身子还没好完全,当然是要等到恢复体力之后再想办法接触白瑾行。
长幸躺在床上暗自琢磨了好一会儿,如今是她与白瑾行第二次见面,之前第一次见面为了引起他注意而不得已无赖了些,而第二次用玉佩引他至此,道出他命格奇特一事,又替他挡了暗箭,如此这般下来也不知那白瑾行有没有对她稍稍放下戒备心。
倘若没有,那她接下来,还得再赌上一睹才行。
做好最坏打算后,药性便也上来了,长幸一阵困顿,没一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厢房门被缓缓打开,来人脚步轻飘,白底蓝绣衣袖微晃,未发出半点声响。
几步行至床榻前,一双半垂的桃花眼敛有初春寒色落在长幸的脸上,往来巡睃了一会儿,眸色渐深,转身便又走了出去。
白瑾行端坐于长案前翻看手中长折,眉目微敛,带着些冷峻,听到开门声响后也未有动作,待到将手中的折子看完,才抬头看向来人问:
“如何?”
来人一袭白底蓝绣的繁复衣袍,步履轻盈,五官精致,生了一双含春美目,薄唇扬起花瓣似的弧度,不管何时,总是笑得和风细雨。
他双手拢着衣袖,在白瑾行面前轻轻巧巧坐下,缓缓开口:
“并未看出有何不妥,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姑娘家。”
白瑾行抬眸看他,稍作迟疑后便道:
“可她却能一眼看穿我的天生异瞳。”
此言一出尤卿立马来了兴致,眼底划过一丝精光,思量一番后缓缓道: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这姑娘当真天赋异禀,颇识面相道术,要么就是……她背后有人指使,靠近你有所图谋。”
白瑾行当然知道这两种可能,只是目前的他尚未确定是何种罢了。
尤卿见他不说话,便晓得他已有了主意,接下来的事自然不用自己担心,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若这姑娘当真天赋异禀,倒是个修仙的好苗子,有机会我倒是想将她引入我灵漱殿。”
白瑾行将手中的长折放下,眸色微凝,毫不迟疑地拒绝:
“不妥。此人行迹可疑,莫让她冒然进你灵漱殿。”
尤卿美眸一眯,嘴角的笑变得意味深长:
“你这话到底是嫌这姑娘呢还是嫌我灵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