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都,掖城
富春公馆贺家炸开了锅,待嫁的贺二小姐贺阮阮被朝山上的绺子绑架了,飞镖钉在官邸二楼窗框上。
标价赎金一万块现大洋!限期三日交付,否则拆头撕票!
贺家夫人登时吓的晕了过去,现在租界医院里挂吊瓶,贺家当家贺松柏是个胆小的闷官,刚从财政司兢兢战战的退下来享了几年清福。
众人张罗着要上报陆军部,他煞白着脸,闷不作声。
时下珑都三省谈绺子色变,警备司和陆军部整日里张罗着剿匪,非但没制住,反倒让土匪更加猖狂,市井里动辄听到哪家富商的儿女老人被绑,赎金都要到天上去了。
此番从市井拐到了政客家,头一遭竟让贺松柏赶上,小女绑架这种事要是闹大了,陆军部拍板带人冲上山,那些匪徒还不拿她的宝贝闺女当挡箭牌?
这要是给打成了筛子,他要如何跟贺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
思及此,贺松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还是先筹钱,一万就一万,别伤了阮阮才好。”
贺家大少爷贺元瑾却想到了别处,道:“父亲,要不要打电话通知越都的赫连府,怎么说以后咱们也是要成为一家人的,赫连翊即将上任珑都三省督军了,小妹此时出了这种事,他不会袖手旁观的。”
贺松柏早已想到了这一点,他哀哀叹道:“赫连翊那个人的脾性你也是有耳闻的,铁血无情,被战争洗了心性的男人,阮阮跟了他恐要受苦,再说他没见过阮阮,如何肯帮,就算即便他肯,时间也不够,总要先凑齐了赎金才好。”
贺元瑾深以为意,便点点头,道:“还是父亲考虑的周全,我现在就去筹钱。”
他起身要走,贺家三少爷贺元臻提着棍子冲下来,怒目横眉骂道:“还他妈筹什么钱!我现在就带人上山把二姐抢回来!”
他横冲直撞的往外走,还招呼了贺家一众家丁风风火火的要上山。
贺松柏吓破了胆,人颤巍巍的往下出溜,嘴里不住的说着:“你是要打谱害死你姐姐……”
“父亲!”
“老爷!”
一众人慌忙上去搀,贺元臻扔了棍子,急忙喊车,紧赶着又给送租界医院去。
晚八点。
贺家一对老夫妇凑了福字,双双并列躺在病房里,夫妻同心,奄奄一息的呢喃着两个字:“筹钱……”
贺阮阮饿的前胸贴后背,手脚被绑,她跟个麻袋一样蜷在床上,暗自哀叹着她这点也太背了。
阜新堂新开了家肉烧饼铺子,她吃腻了家里的养生餐,偷溜出去买烧饼,结果刚要下嘴,便被一棍子敲的狗屁不知道了!
活活被饿醒,贺阮阮看着四周,屋子里一应摆设乱七八糟,墙上挂着一张全整的老虎皮,碧玉的屏风颜色倒是上乘,可桌子板凳,床板门扇却又是廉价的梨花木。
屋里两盏蜡烛照的人眼晕,贺阮阮气不打一处来,大喊:
“有没有人啊!来人啊!”
外面像是在摆宴席,滔天的吵闹,贺阮阮急了,往外挪了挪,半个身子探出床外,扯着嗓子大喊:“喂!有没有人啊!要出人命啦!”
她拿脚踹着床帮,啊啊一通乱喊,房门忽然砰的一声开了,紧接着进来两个人。
后面那个臊眉搭眼,没什么好形容的,为首的那个个子高大,身壮如牛,一身的粗布烂衣,满脸横肉,身上酒气熏天,张口骂道:“鬼叫什么!”
贺阮阮吓了一跳,缩着肩膀,警惕的看着来人。
“你!你谁啊!快给我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