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作甚?我要在这儿陪着欢儿,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
宜安郡主闻言摆了摆手,眼睛只盯着床上躺着的江清欢。
江清欢自然是装病的,但她素日身子便不好,突然来这么一下,江仪予也不会起疑。
只是宜安郡主没想到,江仪予心里竟还是记挂着江画意的事情。
宜安郡主不禁有些恼火。
“随我出来。”
江仪予看了一眼宜安郡主,一字一句,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今日这事若是不掰扯清楚,只怕是江画意回府后还不知怎的受宜安郡主磋磨。
“江仪予,你是个什么东西?还算是为人父亲吗?”
宜安郡主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了,腾地一下子便站了起来,头上的珠翠晃得叮当响。
江仪予的眉头一皱。
又来了。
宜安郡主便是这样的暴脾气,两句话不对,就腾腾上火了。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吵到孩子休息了怎么办?”
江仪予也是气闷,但还是尽量放轻声音道。
宜安郡主哼了一声,冷笑道:“本郡主本来不愿与你争吵,可现在是你非要和本郡主吵,怎么,你就这么心疼那个小狐狸精的女儿,便是欢儿病了你也等不得?!”
“玫虞不是狐狸精。”
江仪予听到宜安郡主对宋玫虞的称呼,眉头一皱。
宋玫虞是在宜安郡主和江仪予成婚的第二年进的府,八抬大轿,以平妻之礼进了将军府。
宜安郡主自小金尊玉贵,哪里受得这样的侮辱,便一直对宋玫虞怀恨在心。
自宋玫虞入府后,宜安郡主没少磋磨宋玫虞。
宋玫虞自知有愧,也并不与宜安郡主计较。
本以为避其锋芒便能息事宁人,却不曾想这更助长了宜安郡主的气焰,对宋玫虞更是变本加厉,甚至对江画意也没什么好脸色。
宋玫虞找到江仪予,说宜安郡主欺负她,她可以大度不计较,但是欺负她女儿,她却不能不计较。
江仪予这才知道宋玫虞自入府以来便受尽宜安郡主的气,只是自己从来不知道而已。
可如今宋玫虞都已经仙逝三年,宜安郡主便是有再大的气,也应该消了,更不应该发泄在一个孩子身上。
“不是狐狸精?不是狐狸精那你怎么会娶她回府?还给她平妻之位?”
宜安郡主冷笑,声音陡然拔高。
当初江仪予娶她时,可是口口声声说着此生唯她一人相伴到老,可笑她当年不知男人的嘴亦是会哄骗人,怀揣着幸福嫁给了江仪予。
可后来江仪予又是怎么对她的?
什么此生唯她一人相伴到老,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江仪予,说到底是你先背负了诺言,如今却又怪本郡主度量小容不得人了?”
江仪予听着宜安郡主这句话,眼眸沉了沉,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江仪予看着此刻满是怨怼的脸和冷艳的笑容,眸中闪过了一抹痛色。
说到底,宜安郡主会变成如今这个善妒跋扈的样子,也是因为他,若不是他违背了诺言,宜安郡主想来还是当年那个虽然有些娇纵但依然善良的女孩吧?
可是若再让他选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这一切,终究是本就注定好的。
床上躺着的江清欢眉头微微拧了拧,终是叹了一口气,悠悠转醒。
“咳咳……咳咳。”
“欢儿,你醒了?”
江仪予猛然看见女儿醒了,忙走到了江清欢床边,一脸担心:“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为父立刻让许敬来看。”
江清欢脸上扯出了一抹虚弱的笑容,“是女儿不孝,让父亲和母亲担心了。”
江仪予摇了摇头,一脸怜爱:“你身子本就不好,便莫要多说话了,可有渴了饿了?”
江清欢摇了摇头,一双美目看了一眼宜安郡主,柔弱无力的纤纤玉指抓住了江仪予的袖子,露出了凄然:“此事全因清欢所起,若不是清欢无用,感染了风寒,母亲也不会因为一时担心而懈怠了姐姐那边,父亲要怪便怪清欢吧,都是清欢不好。”
江清欢张口,眼圈已红了,泫然欲泣。
江清欢本就生得娇柔惹人怜,又因身子不好的缘故,看着便更是弱柳扶风一般楚楚可怜。
便是铁石心肠,也要化作绕指柔。
何况江仪予本就对这个先天羸弱的女儿爱怜有加?
又思及许敬所言不可再刺激江清欢。
叹了一口气,江仪予终是摸了摸江清欢的头,一脸怜爱:“好,欢儿听话,乖乖养病,父亲不会怪罪你母亲了。”
宜安郡主听着江仪予宽容的话,冷艳的面庞却突然一皱,“谁需要你原谅了?本郡主……”
却见江清欢柔柔弱弱的目光飘了过来,眸中含悲含切:“母亲,你明明不是这样想的,为何偏偏要这么说?清欢昨日明明看见你亲自去珠宝行为姐姐打了一套翡翠珠玉的头面首饰,你明明也是在乎姐姐的,便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便请母亲莫再与父亲置气了……”
江清欢一腔话说完,又是止不住的咳嗽。
而江仪予和宜安郡主的面色皆是一变。
江仪予一边为江清欢顺着气,一边想的是:莫非宜安郡主真不是有意如此?毕竟一套头面首饰下来,可是少不得多少钱。
可是又想到什么,江仪予的脸色又有些不好了起来。
而宜安郡主则是想的:我什么时候给江画意打了一套头面首饰?
半晌,宜安郡主才反应过来,江清欢说的是自己前几日为江清欢置办的那一套。
宜安郡主想反驳,只是看着江清欢趁着江仪予不注意扫过来的那一道淡淡的眼神,到底是没说话了。
而江仪予心忧江清欢的病症,宜安郡主不和他吵,他也不想赶着上前和宜安郡主吵。
一直照顾到江清欢歇下了,江仪予才离开了房间。
雍和堂内堂,江仪予看着堂下跪着的王嬷嬷,皱了皱眉:“王嬷嬷此为何意?”
王嬷嬷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宜安郡主,忙不迭磕头请罪:“将军,老奴是来请罪的。”
江仪予看了一眼旁边沉默不语的宜安郡主,才沉目看向王嬷嬷:“不知王嬷嬷何罪之有?”
“此次清心寺一行,全乃老奴自作主张,趁着夫人忧心二小姐病症,老奴便自作主张去清心寺接了大小姐。”
“自宋夫人以平妻之位进府以来,夫人在帝京贵夫人中已然成了供人娱乐的谈资,而二小姐也因为大小姐在帝京贵女圈中多受嘲笑,老奴作为夫人的奶娘,又是伺候着二小姐长大……”
江仪予抬眼看了一眼地上跪着低眉敛目的王嬷嬷:“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主张。”
王嬷嬷咬了咬牙,“是,全是老奴鬼迷了心窍,才犯了糊涂,此事全由老奴一人承担。”
“王嬷嬷奴大欺主,阳奉阴违,下去受三十板子吧!”
是夜,江画意斜靠在榻上,听着冬灵在身旁满脸愤慨地说着自己方才出去打听到的事情。
明亮的烛光,轻柔地洒落在江画意的脸上。
白嫩如瓷的小脸上透出粉嫩的红晕,峨眉弯弯,一双眸子如暗夜里璀璨的星星,熠熠生辉。
听闻冬灵说完整件事情,红润的樱唇也依旧微微上翘,倾城风姿毕露。
“姑娘,你可有听见奴婢说了什么?”
冬灵见自家姑娘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由得疑惑问道。
替江画意揉着肩膀的墨色也低头看向了自家姑娘。
只见江画意微微抬了抬眼,声音如水击玉石,弦动飞雪一般空灵动听:“你说了什么?”
冬灵气急,闻言已是跺了跺脚。
又将方才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却见江画意表情依旧未变,冬灵更疑惑了。
“姑娘你就不生气吗?”
江画意忍不住笑了:“我为什么要生气?”
冬灵愣了愣,一时之间想不通自家姑娘在想什么:“气这次事情明明是宜安郡主的手笔,最后却只是王嬷嬷受到了惩罚啊?”
江画意缓缓眨了眨眼睛,看着冬灵,却是笑了:“若是宜安郡主受到了惩罚,我或许还得奇怪一下呢。”
毕竟,宜安郡主再蠢,她身后可还有个聪慧过人,最会拿捏人心的军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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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第十二章 心机深沉
作者:澧芷兮 更新时间:2019-10-29 08:59:14 字数:2723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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