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连忙点了点头,瞧着青儿在一旁一脸迷惑,凤夙不禁轻笑道:“四妹妹一心结交权贵,自是不在乎一个丫鬟的命运,竟要将杜鹃这样水灵灵的丫鬟送给别家快死的老爷子做妾。就等着那老爷子一死就可以下葬成婚了。”
“冥婚?”青儿吓得脸色煞白。
杜鹃双手死死握着,面上划过一丝决绝,她跟随四小姐多年,一直尽心服侍,没想到竟然落到这个下场,当真是她瞎了眼。
凤夙接着道:“我看不过去,便帮了一把。至于那胭脂盒,二房素来贪心,那凤陌臻虽是孩子,可从小被二婶带大,难免染了些贪小便宜的恶习。有白送的东西,他又怎么会不拿呢?”
青儿这才恍然大悟,轻声啐了一口:“那四小姐可真是恶毒,三小姐的脸都毁了呢?不过,也是三小姐活该,谁让她天天想着怎么占便宜了。”
然而凤夙听到她这话却是摇了摇头,那凤轻楚也不是个好的。她送来的玉佩可是大有文章的,若是她当真收下了,此刻她也该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前世也是凤轻楚送了那玉佩来,她虽是看出是假东西,碍着面子还是收下了。
那玉佩上被抹了一层极淡的油脂,平时虽是无碍,只是那油却偏偏是从中毒而死的猪身上提炼出来,这戴在身上久了,人日渐头昏,精神萎靡不振。
隔日看着院子的丫鬟一点一点被换掉,凤轻柔死死缴着手中的帕子。杜鹃是她的大丫鬟,平白折损掉,她心底已是将凤夙恨到了极点,没想到,父亲竟然还答应凤夙这样无理的要求,偏偏她还无力反驳。
“小姐……”檀香见她面目狰狞,惶然开口轻声叫道。
“檀香,你不必担心,你是我的贴身丫鬟,我倒是要看看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带走你!”凤轻柔只以为她不愿离开,心头多了些不耐,却还是开口对着檀香保证道。
然而凤夙却并不看檀香一眼,逼急了总不是好事。只带着人来将那些个使唤婆子丫鬟给从里到外换了个遍。
见凤轻柔一脸愤恨的站在门口,凤夙向她走过去,道:“四妹妹,杜鹃自幼侍候你,如今出了这等事,想必你也伤心地很。”说着,凤夙突然展颜一笑,“因而姐姐可是费了好些心思才找到杜鹃的幼妹来陪你。”
凤轻柔陡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向凤夙身后的女子望去,眼睛瞪得老大:“不,我不要她……”
那女子抬起头来,上前一步扶住凤轻柔,轻身道:“小姐,奴婢会好好服侍您的。求小姐留下奴婢。”
一句话,凤轻柔像见了鬼般惊叫起来,一把推开那女子,疯了似的喊:“杜鹃,你不是死了吗?你还回来做什么?”
凤夙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握住凤轻柔的手,“妹妹莫不是糊涂了,这是杜鹃的幼妹,唤做芍药。妹妹日后便由她来服侍了。”
然而凤轻柔还是一脸恐惧,嘴里不住地喃喃。那女子分明就是已经死去的杜鹃,哪有亲姐妹连胎记都是在一处位置的。
刚才那女子扶起凤轻柔时特意露出袖口的一截皮肤,那上面有个月牙形的胎记。凤轻柔登时觉得浑身寒冷,竟是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凤夙诡谲地笑笑,转身离去。
今儿个晨曦,宫里便来了人,嘱她下午进宫拜见皇帝。不过这道旨意到底是为这什么,她自然心知肚明。
当今圣上向来宠爱三皇子墨祁霖,如今闹出这样的事情,只怕谁都讨不了好。凤夙微微蹙眉,隐在合广长袖中的手指不自觉缩紧了些。
旁边的青儿见了,担忧道:“小姐,如今四小姐已经得到教训,想来一时半会儿不敢再惹出事端,小姐为何看着有些紧张呢?”
“青儿,四妹妹这是得了福,院子里添些听话的丫鬟总归是件好事。”凤夙端坐在镜前,拔下头上的红宝石翡翠簪,拿过一旁的素簪换上,方才满意地站起身往外走去。
连宫锦刚到凤府门前便望见凤夙一身浅绿白荷缀花纹袖裙上了马车,往宫门方向去。
他上前一步拦下凤夙的马车:“凤小姐这是往宫门去?”还不待凤夙开口便接着笑道,“那不如带本王一程,恰巧本王有事询问。”
凤夙掀开轿帘冲着连宫锦柔弱低语:“连王爷这般说,夙夙自是乐意之至,只是还请连王爷事后向皇上澄清一番,免得被那些个碎嘴小人看到,到时候污了王爷与夙夙的清白,夙夙可担待不起。”
那模样像极一朵娇弱的花,怕说话声大了,都能被惊吓住了。连宫锦可是被她这般作态给逗笑了,他可是知道这位凤三小姐的胆子大的狠呢。
凤夙瞥了瞥凤府大门位置,连宫锦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一颗躲在门口的脑袋,连宫锦目光森然,吓得那人慌忙缩回身子。
凤夙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让出个位置让连宫锦上马车。看得出来,这位连王爷可是有事要与她说。
连宫锦潇洒地将马鞭甩给身后的侍卫,大步踏上凤夙的马车。那模样要多***有多***,只应得跟着的侍卫嘴角嘴角直抽抽。
轿内点着些许檀香,煞是好闻。连宫锦坐在一旁,看着她自软座下拿出茶叶,执手替他泡茶,顿觉舒适,似是又回到多年前初遇她时的情景。
“夙夙这轿子里燃着的香倒是好闻,只是这檀香多是用来安神,难不成夙夙是有什么烦心事不成?”连宫锦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抬眸定定地望着她。
凤夙轻轻一笑,一想到要入宫,便止不住浑身的寒意,当下忙地拿过桌上的茶杯捧在手心暖着。
好大一会儿,凤夙方才将狡黠一笑:“连王爷,面见圣上可不就是一件让人惶恐不安的事?”
“夙夙,你这话倒是大胆地很,不过,若是你实在害怕,不如本王陪你一起去可好?”连宫锦望着凤夙眨眨双眼,一脸诱人。
凤夙眼角微微一跳,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一声,这个连宫锦,当真是无赖地很。原就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还偏要摆出这种神情来:“不用了,连王爷还是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见她面色微微发红,连宫锦眉眼挑起,随后起身下车:“那夙夙要多加小心了,若是有什么话,只管对皇上说便是。”
想来这人上马车,只是为了安她紧张的心,倒是个心细之人,凤夙平白地多了些感动。
在御书房外跪了许久,方才见林公公出来召见。凤夙揉了揉跪酸的双腿,站起身向屋内走去。
这一出下马威可是实打实的,凤夙屏气凝神。
到这一步了,也指的见招拆招。